第95章 率先渡河
哪怕是治理家乡百里之地……
这种人生成就与幸福感,根本不是其他东西可以比拟的。
徐州、陶谦都有向扬州扩张的意图和动力,现在该怎么破解这种形势?
很难破解,徐州人天然与扬州人亲近;徐州人不愿打仗,扬州人也不愿意。
派几个徐州人去扬州当郡守,扬州人反抗的情绪并不强烈;反倒是其他地区的郡守,很容易遭到驱逐。
想要把徐州人挡在江北,那么丹阳郡守周昕就是个很关键的位置……现在联军连战连败,丹阳就是最好的兵源补充地,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让给徐州。
陶谦拿到丹阳……顷刻间,或许麾下一万多的丹阳兵能膨胀到三万多,再膨胀到五六万。
手里握着全部的丹阳兵,加上徐州、扬州的郡国兵,陶谦一举膨胀到拥兵十余万的地步……那么势必增加徐扬二州的凝聚力。
一个征夷军已经很难应付了,再冒出一个徐扬一体的陶谦,保准更加棘手。
陶谦的体量会膨胀到你怎么跟他打,都是你亏的地步。
现在问题来了,刘恒真有那么大的决心,将困住手脚的陶谦放飞?
困龙入海,想要再约束起来,可就难了。
徐扬一体,经济繁华物产丰饶且人口稠密,有吴越冶炼的器械、舟船水军,再加上淮泗水运便捷与江淮地利……如果不能口气打垮对方,那势必陷在战争泥潭里。
与这样的势力打仗,即得不到立刻能兑现的好处,还要冒着战败的风险。
一个徐扬一体的割据势力,将拥有最重要一点优势,那就是败的起,不怕败。
曹操有一种感觉,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一步,不能指望扬州人拼死抵抗,扬州人只会为虎作伥。
想要遏制徐州的扩张,必须增加扬州方面的防守力量。
扬州刺史陈温不行的话,是自己去,还是靠袁术?
如果不能遏制徐州对扬州的扩张,那么征夷军就会正式向河北扩张。
完成扩张的陶谦将成为东南霸主,征夷军也将取得半壁江山。
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曹操想到袁术那轻浮、跳脱、狠辣的性格,估计很难抚慰、团结扬州士人;让袁术去负责扬州战场,反而会助长徐州军的推进速度。
扬州终究是偏僻地方,袁术保准也看不上这偏僻地方。
把握住大势脉络的曹操立时焦虑起来,问周昂:“本初如何看待徐州之众?我以为徐州有从逆之意,会发兵侵扰扬州,丹阳首当其冲。”
周喁、周昂也是悚然模样,战争终于攻守易势,轮到己方来守了。
连续两场惨败,己方实在是发不起第三轮攻势,也的确该轮到己方来守。
现在不怕征夷军进攻,就怕征夷军勒兵不动……如果没有来自征夷军的战争威胁,那联军可能会进一步分化,趋于解散。
应曹操所问,周昂略作考虑,回答:“本初公亦有所虑,不满汝南郡守赵谦。此公素有敷衍之意,汝南户口百万,士民富庶,衣冠著姓皆怀报国之心,如若尽数征发,顷刻间可得五万之众。”
“居中原之中,提举五万之众,足以成就大事。”
周昂打量曹操,不肯吐露太多:“本初公欲究治联军散漫之状,孟德公不妨先渡河,与本初公当面细谈。”
曹操用力点着头,大概已经理解了周昂话里的意思,如果他愿意的话,袁绍会排他去当汝南郡守,以协助袁氏统合乡党力量,籍此以作下一步的准备。
可他更想去扬州,在扬州抵挡住徐州的扩张,徐州人扩张不利,肯定会阻挠、牵制征夷军对河北的扩张。
这是治根,只要遏制徐州兼并扬州的速度,那征夷军就无法顺利统合河北;无法兼并河北之士的征夷军,自然不肯向中原腹地、南阳地区推进。
自然地,征夷军主力不入陈国、汝南、颍川地界,那汝南能征集的五万军队又有什么意义?
这支军队应该是反制征夷军对汝颖地区扩张、侵蚀的,而不是主动跟征夷军主力进行决战。因此只能解一时之急,只能治标。
这种事情没必须与周氏兄弟细说,否则弄的人尽皆知,袁绍那里会觉得自己煽动舆论,反而会不听劝,为了证明他自己的正确,会逼着自己去汝南。
应该私底下一起讨论,这样的话,有很大把握说服袁绍。
做出决定,曹操当即同意渡河,他率部与周喁断后,由刘勋所部率先渡河。
北岸袁绍亲自指挥调度,南岸曹操、周喁争着断后,反倒让聚集白马津的溃兵稳定了情绪,有序渡河。
再有序渡河,近百艘小舟渡河也是需要稀疏火把照明的。
渡河吏士中,陈宫心情沮丧,自战败以来就没心思用餐,一张丰满的圆脸也有了尖下巴,火把照映下更显得清朗。
很快河面稀疏火光引发徐荣的注意,当即命令上游延津一带点燃火筏顺流漂下。
火筏、火船交错而下,火光照映,留在最后的周喁只率百余丹阳兵渡河,余下千余丹阳兵索性留在白马津等待征夷军收编……他们是专业的雇佣兵,自有职业操守在,不辜负上家,自然不愁接盘的下家。
船队出发的同时,徐荣也率本部七个营为先锋,向酸枣进兵;于禁督继军,也是七个营跟在徐荣之后。
河北方面,刘恒表奏刘岱为冀州牧,刘岱一方面委任田丰为冀州治中从事,一方面也聚集兵力,准备向邺城进军;张辽率本部七个营进驻黎阳,监视黑山军于毒、眭固、白绕等部。
聚集在濮阳一带的征夷军就这样突然朝北方、西边扩张,驻军匡亭、瓦亭的张邈、张超兄弟在确认曹操突围到河北后也就立即退兵,至月底已撤退到汴渠南岸的陈留郡城,将汴渠、阴沟水北岸让给了征夷军。
而沿济水进兵的汝南郡守赵谦退军过程中得悉王朗代表徐州入朝请愿后,也果断挂印弃军,只率亲随故吏、门人数十骑直奔雒阳请罪。
自月中旬濮阳决战,至月底时,中原讨刘联军或败亡,或退出,只留下孤伶伶的陈王、二张,再无第四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