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沦为废纸

征夷军开始战略反攻，公孙瓒再也按捺不住，率百余骑星夜南下。

途中也是悔恨不已，本想坐地起价，等战事相持时再介入；可没想到声势赫赫的联军这么不经打，早知道他就从幽州方面起兵进攻韩馥了。

联军太过松懈，明明已经起兵讨刘，结果孔伷、李旻疏忽大意，坐拥坚城，反倒让张辽伏击、骗开城防，开战之初就被斩断一条臂膀。

为了挽回首战不利的恶劣影响，联军又组织、发动了濮阳之战；规划的是七路联军，结果张杨、单于西遁，只留下五路；导致东郡郡守乔瑁、度辽将军耿祉阵亡，刘岱也幡然醒悟，洗心革面倒戈相向，现在要跟着征夷军讨贼。

南边徐州、沛国也跟着加入征夷军阵营……现在格局越发稳固，就怕刘虞也带着幽州加入征夷军这个互保、自守联盟。

刘虞若加入，那就要轮到自己倒霉了。

要知道，刘虞就是徐州人，籍贯就在东海襄贲县，襄贲县就在郡城郯县西北处，几十里的距离，非常的接近。

公孙瓒多带马匹，跑死三十几匹马抵达濮阳。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要看朝廷的举动，如何承认征夷军的平叛功勋，那刘恒会率主力返回济南，并陆续解散军队，以应对夏收、夏种。

入夏后天气酷热，不利于战斗，所以最少会休整半年，将生活重心转移到内政方面。

如果董卓不识趣，要重新纠集讨刘联军，那就立刻迁徙濮阳周边的士民，在濮阳周边施行军屯，就地戍守。

濮阳稳固，那刘岱自可从容攻略河北，徐州也可以放心向南扩张；一南一北的盟友都在扩张，那征夷军腹地自然也是安稳的。

公孙瓒至濮阳时，公孙越在渡津处迎接，公孙瓒风尘仆仆，询问：“东阳侯何时能见我？”

“刘恒先生正与徐州新来的使者陈登陈元龙巡查雷泽，欲在雷泽兴修塘陂，大开水田之利。”

公孙越早已备好牛车，扶着腿脚不灵的公孙瓒上车，公孙瓒十分疲倦，无意多语，只是反复又问：“我何时能见东阳侯？”

“最快明日，在明日午间刘恒先生会设宴相待，兄长也能好好休息，明日早间了解中原变故，好与刘恒先生协商。”

公孙越继续解释说：“陈登乃下邳陈氏嫡裔，刘恒先生已征为典农中郎将，主持濮阳军屯之事。屯种粮秣乃军国大事，兄长还须等候。”

公孙瓒听着略感烦闷，种田什么的，哪有强征、抄掠来的快？

就闷闷不乐说：“今天下大争之际，东阳侯先发制人，又何必如此温吞迟钝？一年屯种，所获钱粮怎及新得之一郡？时日拖延，各方豪杰恐根基稳固，非轻易可图。我看，以战养战速定天下才是正途。”

公孙越只是笑笑不做争论，转而询问：“兄长，如何看百万黑山军？”

“怎会有百万之众，我料如今男女不过六七十万，可战青壮亦不过二十万，缺乏甲胄，虽出兵十万，亦不足为虑。”

公孙瓒向后仰躺，抬手扯开衣襟喘气，问：“刘岱可是忧虑黑山军？他若不能保冀州太平，我能。”

公孙越只是呵呵做笑，片刻后神态认真，说：“兄长，刘岱亦有才能，比之兄长终有不如。兄长似虎，轻易可定黑山贼患。此患平息，兄长据有冀州，又该会如何？”

“不曾想过。”

公孙瓒语气闷闷，闭上眼睛假寐：“即将入夏，我也无力出兵，最快也要到八月末才能聚集兵马，九月中旬才能对冀州用兵。刘岱若不能阻挡黑山贼，还需坚守到十月中旬。否则我有心支援，也困于兵力集结。”

邺城里的韩馥，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

主动投降交出邺城，或许还能保住性命；可如果执意坚守，或者引袁绍、曹操之流入邺城，那么韩馥就死定了。

中山刘子惠那么贤良有名的中直之士都被韩馥害死了，想为刘惠复仇的人比比皆是。

公孙瓒麾下的动员方式与腹地州郡类似，他现在的兵力主要来自属国骑士，属国内多是归化的鲜卑、乌桓部族，这些属国骑士以服役的方式顶替赋税。

能征发多少属国骑士，全看主将的个人威望和魅力。

再算上幽州的豪强部曲，公孙瓒有信心拉出来两三万规模的步骑；但终究不是国家、州郡的常备部队，受生产季节影响很大。

两三万的步骑，不足以全取冀州，更不可能击败刘虞。

可足以支持公孙瓒坐稳河间、渤海二郡国，一百二三十万人口，足以征发三五万大军，配合幽州的三万步骑，足以驱逐刘虞，在征夷军、冀州方面、辽东公孙度的联合支持下，足以暴力驱逐刘虞，并强势清理、兼并幽州的各方势力。

坐稳幽州，下一次来濮阳，才有资格得到刘恒的亲自迎接。

就如现在的徐州，陶谦这个丹阳人与徐州人的精诚合作已经结出丰硕果实，如今正是享用这颗果实的时候。

而冀州的刘岱，幽州的他，距离掌控全州还有一定的路程要走。

有什么实力，就该得到什么规格的待遇……公孙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驱逐刘虞，更是符合征夷军基本利益的一件事情；刘虞在朝野的威望太高了，还是个徐州人。

现在就看要怎么处理刘虞，到底是要借朝廷的名义，将刘虞征入朝中；还是以暴力驱逐……如果能选择的话，公孙瓒倾向于后者。以武力驱逐刘虞，那武力破灭前，他就是实打实的幽州之主。

若假借朝廷的名义征刘虞入朝，能这样收拾刘虞，未来也可以收拾他。

和平解决刘虞，那幽州各郡会有非常雄厚的守序力量，这些人唯朝廷之命是从。

暴力驱逐、杀死刘虞，正要将这些守序的地方保守力量扫除一空，使朝廷诏令抵达幽州后无人遵从，沦为废纸。

此刻不用想，也知道征夷军会谋求以政治手段解决刘虞，不会给他一个干净的幽州。

解决刘虞，总好过联合刘虞，解决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