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无法取巧

如果被其他屯队夺回来，可以减轻惩罚。

因此明天各队斩获的首级要晾晒示众，是方便丢失袍泽首级的各队吏士来寻找、辨认。

这次的敌人是汉军，哪怕有严格的夺回己方尸体的军令……可汉军猎首的传统十分浓厚，稍稍松懈一些，就有会被对方夺走。

不像青州黄巾军，黄巾军作战目标只是为了杀伤对方，并没有斩首立功、升官的配套机制在。

绝大多数尸体完整，边上也有看守尸体的本队袍泽，郭睦的登记工作也顺利很多；只有寥寥无几的尸体是零散搜集来的，没有袍泽佐证，要等明后几天这些阵亡者袍泽来确认后，才能确定这些吏士的身份真假，以及抚恤待遇。

如果屯队袍泽能分润军功的话，能提高部分抚恤待遇。

就征夷军内的基本抚恤来说，普通军士前后也就七八千钱左右的丧葬费；丧葬是由军队完成、迁葬在泰山，实际这笔钱会送到家属手里。

而队副起步就是三万钱，督伯十万钱。

伤残退役，抚恤减半，安排工作。

郭睦自下午统计，至子夜时完成初步统计，带着名册返回中军帷幕。

对家属来说出征的父兄子弟战死、伤残也不算白死，若是掉队、真正的失踪，那才是真正的白死。

不仅本人白死，还有概率牵连家属。

一场接近十万人的决战，当场战死的征夷军吏士不到三百人……就连实际接触每一具袍泽尸体的郭睦此刻都信心膨胀，有小觑天下之意。

只要保持这个折损率，足以横扫天下。

随着吏士的作战经验越来越丰富，临战心态越来越好，阵亡率还能更进一步下降。

真正令军士死亡的除了临阵被杀、溃逃时被追兵掩杀，或被土豪、饥民伏击之外，还有许多常见的损耗。

如行军途中的疾病及糟糕的治疗环境；超过身体负荷的行军、作战压力；营养不良、铠甲器械质量数量不够、大范围的传染病、糟糕的统帅和友军以及后勤军吏，这些都是军队日常损耗的大头。

此外另一种无法忽视的阵亡来自伤兵，如果没有必要，没人愿意给伤兵投入巨大人力、物力来拯救这些可替代的损耗品。

伤兵很难治愈，你投入的人力、物力换算一下，足以征募新的一批兵员。

良家子组成的军队之所以善战，不仅在于体格好，有良好的作战心态、技巧、器械外……更在于这些人受伤后有钱保住自己的命，他们可以积累更多的经验，足以成长为军中骨干。

再多的新兵也是新兵，越是白刃相搏，老兵骨干的优势就越大。

郭睦想不了那么多那么长远，作为亲自统计、稽核阵亡者的军吏，他压制不住内心的亢奋与喜悦。

恨不得抓住每一个人对着大喊，告诉对方：我征夷军，天下无敌！

来见刘恒时，郭睦见远处刘恒神情不快，也就克制自己的喜悦，上前递交刚书写的统计数据，除了一卷数据统计外，还有三卷竹简记录阵亡吏士的姓名、籍贯。

刘恒先翻阅数据，这只是初步的调查，后续各营还会有内部详细的汇报。

目前的伤亡数据只能参考，可以了解到这一战敌我白刃相搏时大致强弱对比。

只要军队不出问题，优胜略汰后，历来只会越打越强，越发地专业。

随后他又翻阅阵亡名册，虽然记不住密密麻麻的名字，但还是都看完了。

果然，阵亡率最高的依旧是缺乏经验、心态不佳的普通军士；什伍长这类军中骨干老兵，在战斗时该进则进该退则退，很懂得团结的力量，所以很难在白刃战时被围杀。

唯有慌乱、进退失据、缺乏经验军士会因各种失误丧命；甚至受伤后不会保护自己。

当然了，矛戟成丛扎来扎去，身手再矫健的锐士也会被长矛阵列围住扎死；还有各种流矢、意外因素，经验再丰富的老兵也有瞬间遇害的可能性。

只是相对于普通军士，他们的心态、技巧能规避绝大多数危险。

看着这份名单，刘恒大致心算，普通军士阵亡率高什伍长两三倍左右。

一个什队十个人，一个什长两个伍长；普通军士七人。

普通军士阵亡五人，什伍长也就阵亡一人。

一个心中的念头越发强烈，刘恒对郭睦说：“今日子瑜代我受过，后面他要静养几日。文和就负责此战抚恤统计与发放、落实工作；等半月后子瑜伤势痊愈，再协助文和将功勋吏士的抚恤发放到家属手中。”

先是吏士的伤亡统计，然后要等军功统计并落实后，一些阵亡、伤残吏士的职位会得到提高，积累的功勋也能增加抚恤的系数。

唯有军功落实到位后，抚恤工作才能跟着推进。

现在也就征夷军有钱，伤亡也在承受范围内，才能在统计军功后发放抚恤；若是财政困难又伤亡惨烈，那就要采取灵活的抚恤安置办法。

郭睦闻言不以为异，喜悦洋溢在脸上，长拜：“谨遵命。”

打发郭睦去休息后，刘恒见典韦端来白米粥，就说：“此战至今伤亡约在三千，伤亡在十比一。战后吏士折损、退役、转任地方大概有两千人。”

这是三个营的编制，换言之还要补充三个营的兵员。

典韦听了浓眉做疑惑状，他身处军队核心高层的身侧，虽然不参与军队建设、管理，可也清楚目前军队问题在于军吏不足。

京营那部分军吏都已经布置到位，而出雒以来征训的军队也经过战争考验，可绝大多数军士缺乏一个长久、安静的训练、生活、学习环境。

预备役军吏不足，这个需要时间来磨，是无法取巧的。

军队自己培养出来的军吏，先天吃苦耐劳服从性强；若是征募寒门士人入伍，这些人心思较多，反而适合做参谋军吏，不适合做基层的‘兵头将尾’。

还有就是征夷幕府治下郡县的转业军吏已经占据了治安、征兵、屯田、转运、工业建设等相关职位，对地方民生治理、征税、教育并无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