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扬鞭策马
军情如火，曹操不想调卫兹，期望于刘岱分兵来援。
可瓠子河交战上游区域已被火筏填塞，烟火弥漫三四里，浓烟蔓延两岸，现在刘岱很难快速搭桥渡河。
时间上，刘岱不具备增援的条件；这就很致命了，只能期望于卫兹。
但卫兹所部陷入险地后，也只是拖延乔瑁溃败的时间，无法改善乔瑁所部的困境。
现在始终没有接战的卫兹所部反而是生力军，此刻全军撤退的话，最惨也不过输一半，还是能把大部分兵力带回濮阳继续固守。
若是等到卫兹也参战，没有生力军断后，而全军也鏖战疲惫，那想跑都跑不远。
撤退的念头浮上心头，曹操又去观察南面；那里杨原五千余人已经跟武安国所部厮杀在一起；虎牙将军刘勋所部也与于禁接战，而耿祉所部还在运动、集结。
耿祉的两千余骑已经就位，就等麾下的步兵抵达于禁侧翼；会再步兵推进配合刘勋虎牙军夹击后，再以骑兵冲击。
三面受敌，很大可能造成巨大混乱，使于禁崩溃；于禁崩溃，武安国所部孤军被围，瓦解也在瞬间。
所以赌一赌，还是有机会的，看谁突破得更快。
曹操下定决心，将头盔戴好，对周喁说：“军师，升狼烟，命疑兵出雷泽；命我右军三部，猛攻敌阵。”
“孟德既要如此，吾当舍命相随。”
周喁挤出笑容，亲自跳下戎车去指挥狼烟，并回归自己本部，统率充当预备队的两千兵向北以纵队行军，去弥补卫兹的侧翼。
卫兹见南面援军将至，北面乔瑁阵线被不断压缩，鼓号不齐，就连许多旗帜也歪歪扭扭，吏士疲惫、伤亡之余，也有了怠战之心。
仿佛崩溃在即，现在更多的人开始节省体力，敷衍作战。
陈宫更是焦虑，卫兹耐心略不足，深怕动作慢一步，导致东郡兵瞬间崩溃。
卫兹留下千人守阵，当即亲率三千人向北移动。
他这一动，对面右军左前部司马张顺展臂指着卫兹、乔瑁结合部，亢声高呼：“叛军阵动，随我截杀。”
身侧两架鼓车渐渐急促，旗号官握着长麾战旗斜斜指向西北；各营、各屯的旗帜见状也朝西北方向斜举、举正，再斜举，反复数次，通告全军。
随着鼓声变动，三个营两千余人结阵推进，渐渐让开阵地。
后面等待的右军骑士，与成廉所统的骑兵纷纷上马，渐渐靠前汇合一处，观望战场寻觅战机。
成廉估算联军各阵的运动轨迹和速度，当即举矛：“跟我来。”
他跃马出阵，后面骑士纷纷加速跟随，十几名高举战旗的骑士跟在成廉之后，指引所有骑士。
千骑践踏，呼啸间从卫兹稀疏的阵地隙缝间穿插而过，即将抵达的周喁只能眼睁睁看着敌骑结队冲锋而过，根本不敢命令步兵加速……加速会扰乱己方阵型，阵型一乱，兵心也就乱了。
越来越多的右军、中军骑士跟在成廉千骑之后，鱼贯汇入突破敌阵，随后分散。
卫兹、乔瑁两支军队腹背受敌，几乎瞬间一起崩溃。
刘恒、曹操都在戎车上踮脚观望，都紧紧抓着戎车护栏，只是一个看北边，一个看南边。
南边，于禁立身阵中，鼓点声中亲自握着铁锤，面前就摆着铜锣。
正面已经接战，他盯着侧翼越来越近的耿趾麾下步兵，而身后二百步还有完成列阵，即将配合步兵发动背冲的两千余匈奴骑士。
“稳住，敌至十五步时发，听我鸣金为号。”
“不可擅动。”
于禁粗声大吼，脸颊、耳根子都已涨红，瞳孔收缩，几乎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身边一名吏士观望四周：“敌骑已动，正提速，已然轻驰，正冲奔，百步，八十，五十，三……”
“Duang。”
于禁狠狠挥锤砸在四名军士抬起的大铜锣上，锣声刺耳于禁瞬间什么都听不清了，又觉得视线昏黑，隐隐有失明、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
随着他一口气换上来，视线顿时清晰，就见侧翼、阵后强弩十几步而发，两轮齐射后，耿祉从阵后袭杀而来的骑军瞬间伤亡二三百，冲锋势头顿时停阻，仿佛撞在礁石上的浪花。
而侧翼杀来的步兵也吃了两轮近距离强弩射击，伤亡剧增。
不等步兵、骑兵有反应，泰山兵弃弩，挽盾冲锋，或投掷标枪短矛，或投掷飞斧、短戟。
呼吸间攻守易势，泰山兵以攻代守，从中向外拓宽战线。
曹操张张口，他隐隐看到了雷泽方向的疑兵旗帜，可现在疑兵又有什么用？
于禁、武安国已经被包围，连疑兵旗帜都看不到，指望用这个吓唬他们？
他再回头看北边时，就见到卫兹的战旗已经被砍倒，卫兹所在的戎车已经被征夷军抢夺。
猛地回头看东边，可见金乌战旗沐浴正午阳光下，战旗下刘恒戴有帽檐的奇型战盔高举马鞭，朝前果断挥下。
青白二伞盖的戎车上，当即有人持蓝白条纹麾盖斜斜朝正西方向而指，就指着曹操所在。
征夷军，总攻。
曹操下意识抬头去看太阳，刺目一片炽白。
再回头看，已经看不到双方吏士军服、旗帜的颜色差别；只觉得所有人都是青黑色的服饰、旗帜，如似月光下，没有其他的颜色；又耳鸣不已，就连左右的声音都听不到。
丁冲抓着他使劲摇晃，直到用力拍拍曹操脸，他才反应过来，也听清了丁冲的呼喝。
此刻随着征夷军全线猛攻，己方前阵也步步退缩，以至于对方的流矢已经落在了曹操戎车周边。
曹操又见弟弟扬鞭驾御戎车企图调头逃跑，正要喝斥，一枚流矢抛射而来势大力沉，顿时扎在曹彬面门，曹彬当即脑袋侧垂带着身子栽落到车下。
站在车前的丁斐丢弃大盾，跳到车驾上一把推开吓傻的驭手，扬鞭策马。
不断有箭矢奔着曹操戎车而来，丁斐呼吸间身中数箭，感觉有些不妥，主动滚落下车，对车上曹操大喊：“孟德，快上马。”
戎车上丁冲持盾护住曹操，推搡着曹操下车，嘴里对左右大呼：“牵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