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陈金磊好像来了。”
“来就来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昨天下午不是说了要来送清凉嘛。”小何跟他说着，他头也不抬，忙着签字。
“不是，他直接去工地了。”张建辉听他这么说，也挺意外的，这家伙平时都是先到办公室转一圈才去工地嘛，今天吃错药了？
“你和弟兄们都说了没？”
“都按你说的安排了。”
“你再通知下，别又惹出麻烦。”
“好的。”
这鸟人这么早来干嘛，10点都不到，赶着吃午饭也不是这么个说法嘛。还好，昨天留了一手，今早又让人把几间办公室都打扫了一遍。
“张副总，忙着呢？怎么不换办公室呢？”张建辉抬头看看是陈金磊，这家伙怎么和老板一样，进办公室都是悄无声息的。
“哟，陈总来啦，你可吓着我了。”说完停下手里的活，笑盈盈地说道：“这间办公室待习惯了，再说了，旁边办公室门头上挂的是项目经理，我是个副职，不合适，再说了，坐哪还不是一样上班。”
“看你说的，别说什么正的、副的，项目还不是你说了算。”
“陈总别给我戴高帽啊，我可承受不起，没有董事长、总裁的信任，哪有我的今天，尽本分而已。那什么，你坐回吧，我给你倒杯茶，我这差也不错。”
“不用，真的不用客气，我办公室待久了，早就想到处走走，可是工作职责又不允许，这不难得有机会跑项目，我一早就来了，我再到处转转。”
“好的，那就不管你了，我这手头事也不少，就不多说了，你自便。”
看着陈金磊走远，小何凑过来说道：“张哥，这陈金磊装得挺一本正经的啊。”
“管他呢，别吹毛求疵就行。”
“果然是老板身边的大太监，说话滴水不漏。”
“什么？什么大太监？”
“陈金磊啊，私底下我们都这么叫啊。老板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干什么？老板的日常出行不都是他在安排，替老板办这办那的，10多年了，他的岗位从来没人能撼动。”
“你们可真行，给人起外号注意点影响，别传到他耳朵里。”
“没事，他知道了又能怎样，话说得倒是漂亮，什么在办公室待不住，还不是想来个突然袭击，看看我们有没有在干和工作无关的事，带着老板的意思来的。”
“知道就行，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没问题，别人想挑点毛病也难，干活吧。”
“张副总，炊事员阿姨手艺真不错，比公司里的强多了，我今天要多吃点，以后找机会多来几次。”
张建辉忙了一上午，刚进食堂，陈金磊满口流油地对他说道，张建辉也学着他：“陈总，我看你还是少来几次，你每次来都吃得多，炊事员阿姨就得多准备食材，她一累，还不得找我加工资啊？”
“哈哈哈哈哈……”
吃完饭休息了没一会，小何、李岩、杨彬就去工地门口配合陈金磊搞送清凉去了。张建辉本打算去午休，可他也想看看陈金磊弄了些什么东西，就往外走去。
工地门口的休息室里，几个人正忙着切西瓜，其他人准备凉虾、饮料什么的。工人们见有免费吃的、喝的，也都自觉地排起队，
陈金磊喊话：“没人一份，吃完可以再领，但是不能代领啊。”
工人们可不管他这些，尽自己所能拿。不一会人越聚越多，陈金磊嗓子都喊哑了，最后也不再纠结了。临近下午上班，眼看也没人来领了，东西还剩下不少，就招呼项目部的同事过来一块吃，一块喝，张建辉把李岩拉到一边对他说：“你这样，约上两个人，带上点东西，给售楼部的同事们也都送点过去。”
“嗯，我明白了。”
之前杨东在任的时候虽然也有这样的活动，但杨东从没考虑过他们。张建辉的本意是他们也是这个项目的一部分，只是所属部门不同，分工不同而已。
“张哥，那物管那边给不给他们拿？”杨彬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找抽？”杨彬见要挨揍，下意识地躲开了。
眼看差不多了，陈金磊招呼众人把剩下的拿回食堂放冰箱里冷藏，随后他对张建辉说道：“张副总，我的任务完成了，这就走了，会议室里是公司给项目部发的一点东西，到时候由你发给同事们吧。”
“好的，那辛苦陈总了，常来啊。”
等陈金磊走后，张建辉走进会议室一看，可以啊，牛奶、水果、红酒什么的堆满了一张桌子，他心里想，老板还是关心项目部的嘛。于是便让何兴通知项目部的过来签名领取。自己的那份让何兴帮他放办公室了。
“张总，谢谢你给我们送东西吃，我代表几位同事感谢你。”张建辉看着手机里杨晓琳给他发的信息，心里美滋滋的，忙回复说：“都是项目上的，只是分工不同，都一家人，别说客气话，见外了……”
张建辉还沉浸在喜悦里，小苏走进来问他监理服务费的事是不是可以走流程了支付了？他顺口说：“嗯，我昨天问过老板了，按程序来就行。还有，电梯的到货款也安排吧。”
“好的。”
“嗳，小苏，拿点西瓜过去吃啊，陈金磊已经回去了，大胆吃，没事。”
小苏便拿西瓜边说：“这瓜可有点贵啊。”
“能有多贵，又不是进口的，再说了，就算是进口货，也就那个价，撑死顶多比市场价贵个一两倍。”张建辉怀疑小苏是不是不经常买东西，哪成想，接下来小苏的话让他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你是不知道，我可清楚着呢，财务会定期把项目部的业务支出发给我核对，你是不知道，上个月业务费用这一项的支出就差不多10万了。”
“什么？怎么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统计的，我只知道今天行政部下来发的这些东西都给算在项目部的成本支出里面，就上次他们来项目上发的那个牙膏，按45块一条给我们计算成本……”
张建辉印象里上个月杨东还在任，请上级部门吃饭也没几次啊，给信封也没给几次啊，每次给的金额他都知道，按理说花不了那么多嘛，要说杨东私自藏了一部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管账、管钱的是二老板的同学李金，他杨东也没这胆子。
“听你这么说，意思是公司派行政部打着公司的名义送清凉、发东西，看似是在关心工人、关心项目部，实则是用项目的钱做好事，给自己挣名声呗？”
“可以这么理解！”小苏说完便去忙她的事了。张建辉不淡定了，艹，什么强盗逻辑，一边拼命让项目部控制成本，一边又把这些支出全算给项目部，合着好人都让你们做完了呗，项目部、工人还得对你们感恩戴德的，感谢你们不远万里送温暖，这特么脸都不要了。你要真想做好事，还不如直接了当折算成钱呢，你把算在项目支出里大家也能理解。发的东西都是自己超市里滞销的，这也算了，还按市场最高价来算，这不是缺德是什么？就拿之前发的牙膏，用一次就不想用第二次，还45块一条，他么的，你直接说，这是明抢不就行了，每人给发一件，让大家伙还挺高兴的，这手段还真是高明，不是那个人还真就想不出来。他自己商管公司的营业额上去了，自己名声也挣了，项目部的福利问题也解决了，还真不错。合着几方都得利了，就项目部的利益受损，项目部是后娘养的不成？
“他大爷的，以后别让这帮人来了。这算什么狗屁送清凉。我们不是给他们做嫁衣嘛，纯纯的冤大头！”张建辉恶狠狠地把手里的西瓜扔进垃圾桶，去你奶奶的吧。
张平见他发火，就说：“你以为他们想来啊，还不是老板的意思。”
“你就没想过和你姐夫说一下，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嘛。他们这么搞下去，项目部的利润都被弄没了，到时候一算账，辛苦这么些年，还亏本了，咱们的那点奖金本就少，这下也别想了。算计自己人有什么意思，你倒是挣外人的钱啊，那才叫本事。”
“和他说有什么用，他又决定不了，还不是老大的意思。”
老板就是老板啊，心机还真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