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深呼吸,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可他非常确定自己马上就没有理智了,陆之恩下的药药效实在太强了。
他用着最后一丝理智敲响了浴室的门:“江黎,锁好门,今晚很难熬。”
浴室里….
江黎躺在浴缸里,冷水没过她全身,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浑身燥热无比。
她听到陆初逸的话,眼神迷离地看着浴室门,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出了浴缸锁好了浴室门。
她靠着浴室门瘫倒在地,冰凉的瓷砖还是不能消下她身上的燥热。
而浴室外的陆初逸…..
他听到了浴室落锁的声音,脱掉了笔挺的西装,可越来越热,他烦躁地解开了衬衫扣子,褪下了衬衫。
他走到窗户边,试图让冷风把他吹醒。
他心里想着:如果我不清醒了与江黎发生关系,宋凡霜会不会觉得我脏。
呼呼的冷风吹在他裸露的上身,却怎么也消不下去身上的燥热。
他变得不清醒,体内的欲望如同洪水猛兽般涌了出来。
他骂了句脏话,走到床边的柜子旁,直接摔碎烟灰缸。
透明玻璃烟灰缸被摔的四分五裂。
陆初逸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玻璃,毫不犹豫地割向了自己手腕,鲜血涌出。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不停的一下又一下割向自己手臂。
他刚刚被药物吞噬的理智又回来了许多,疼痛可以压制住药物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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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之恩拿着相机悄悄地进了陆初逸的房间,他想拍下来两人睡在床上的照片,去一次一次恶心陆初逸。
结果刚进屋就看见了躺在床边,上身赤裸,满臂是血的陆初逸。
陆之恩走到陆初逸身旁,看着他身旁的血迹,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可惜:“啧啧啧,昨晚那么厉害的药都能让你洁身自好。”
陆之恩用脚踢了踢陆初逸:“赶紧起来。”
可踢了好几脚都没有反应,陆之恩蹲下身子,眯起眼睛打量起陆初逸,看了半天没发现异常,这才迟疑地抬起手摸了摸陆初逸的额头。
陆初逸全身冰凉。
陆之恩以为他死了,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快…快来人。”他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门口的保镖听见陆之恩的招呼立马闯了进来,在看清屋里的状况显然一愣。
陆初逸赤裸着上身,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脸色苍白,身旁的地板上全都是干掉的血渍。
“愣着干嘛?快送他去医院!”陆之恩赶紧催促道。
其中一个愣在原地的保镖立马回过神,对另一个保镖说:“我现在去开车,你背着少爷下去。”
另一个保镖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立马上前扶起陆初逸。
一旁的陆之恩只是满脸惊恐地自言自语道:“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保镖只能一个人背起陆初逸就下楼。
陆之恩坐在原地,还在自言自语,双目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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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初逸再次醒来就是在病房里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陆星。
陆家有钱病房自然也是vip,像这种vip病房都是有沙发茶几的。
他有些头疼,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束缚着。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被缠上纱布的右手。
准确来说,是从手腕到小臂都被纱布包裹着。
他发呆的看着,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是陆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哥?哥!”
陆初逸这才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陆星。
“你终于醒了,你要吃点什么?我下去帮你买。”陆星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睛问陆初逸。
现在是早上十点。
陆初逸昏迷了两天,他妈又不来管,陆之恩早就被吓的不敢出房间,他不放心佣人照顾,所以他就来了,他每隔两个小时就要看一眼陆初逸,所以根本没有睡好。黑眼圈大的都快成熊猫了。
陆初逸摇摇头:“我想喝水。”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刚醒来并未觉得渴,可现在他觉得自己都要干了。
陆星这才急忙倒好水把水递给陆初逸。
陆初逸猛灌了一杯,在陆星问他还要不要喝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哥,你吃点什么?”
陆初逸发着呆看着对面的墙壁,麻木的摇摇头,又点点头。“糖醋鱼。”
“刚醒就吃这么油腻的?”陆星还想说服他换一种,可看见陆初逸那一副对他爱搭不理的模样,他噤了声,乖乖去买。
陆初逸就这么发呆,好像离开宋凡霜后,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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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拿着一盒被打包好的糖醋鱼回来了。
他准备升起病床上自带的小桌子陆初逸却冷冷的扫他一眼:“我腿没有断,可以下床。”
陆星尴尬的收回手,陆初逸掀开被子起身坐到了沙发上,完全没有一个病人的模样。
陆星撇撇嘴:无情无义的家伙,亏我还照顾了你两天。
陆星屁颠屁颠地走到茶几面前打开了糖醋鱼打包盒的盖子,又递给了陆初逸一双一次性筷子。
陆初逸拆开筷子,用右手夹了一块鱼肉。
陆星有些奇怪:“哥?你手不疼吗?要不然还有用左手吧…”
“不疼。”陆初逸冷冷打断他。
他尝了一口鱼肉,油腻,鱼肉也不新鲜了:“以后别买这家,难吃。”他抽了一张旁边纸抽的纸,吐掉了鱼肉。
陆星点点头,陆初逸一直都这样,他不愿意去尝试新的事物。
“这次有保镖跟来吗?”
陆星坐到沙发上一边拆筷子一边回应:“没有,爸爸被你吓得不轻。”
陆星从有记忆开始陆之恩就不顾场合的羞辱陆初逸,在家里更是打骂他。
“那是他活该。”
陆星叹口气还是忍不住说道:“哥,你这样一直跟他斗下去,凡霜姐也会出事的。”他顿了顿观察着陆初逸的脸色,见陆初逸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哥你斗不过爸的。”陆星很恐惧陆之恩。
“为什么你们总这么说。”陆初逸沉声说道。
“可这就是事实啊。哥,从小你就被爸羞辱,我想你比我更加知道爸的冷血。”他沉默了一会又道:“哥,我知道你恨爸….可那是爸爸。”
是啊,他恨又能怎么办,他是他的父亲,给了他生命,这是道德,他只能恨,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他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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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因为他自残进医院的事情,陆之恩也再没有强迫他和江黎住在一个房间,生活又步入了正轨,他也成功拿到了陆家继承人的位置,每天解决公司的事情,很晚才会回家。
每个夜晚陆初逸都会看着窗外,他在想宋凡霜过的好吗。
明天就是新年了。
翌日。
陆初逸的手机闹钟响了,他烦躁的关掉手机。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今天想要去看宋寻的,可他没有勇气。
许久….
他才回过神起身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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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着车到了一家花店。
他停好车下车,进入到花店里面。
花店布置的很简单,但却总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
花店的透明玻璃门上绑着小铃铛,一有人开门就会响。
这时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了一名温润如玉的男人。
男人穿着褐色围裙轻声询问:“先生,您要什么花?”
陆初逸有些奇怪,很少见到男人开花店。
“我想要一束粉色的康乃馨。”
“没问题。”男人笑了笑。“想要怎么包呢?”
“送给长辈,你看着包就行。”
“好,先生你可以随便转转。”说罢男人转身回到了刚刚的房间。
陆初逸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到墙上的画。
墙上挂着四幅画。第一幅是一个少女在阳光下奔跑,两个小小的梨涡印在脸颊上,很可爱。
而第二幅就是一只纯白色小猫的背影。
第三幅是一名温润的男子望着右边,满眼都是爱意。很像这家店的老板。
而第四幅是一位闭着眼睛的女人,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膀处,穿着一件灰色慵懒的毛衣。
“这是我爱人,前两年她得骨癌去世了。”
陆初逸差异回头,就看见那男人抱着许多支康乃馨站在他身旁,满脸遗憾的看着墙上那名女子的画像。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她喜欢花,想开一家花店。我说等她病好了就给她开一家,可她还是没有熬过去。”
陆初逸惋惜地看着他。
男人收回目光径自地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将怀里的康乃馨放到桌子上,拿起剪刀裁剪着枝叶。
陆初逸的目光跟着他。“我也有一个爱人,不过她不记得我了。”
“那你现在爱她吗?”
“爱。”很爱很爱。
“你爱她,就不会在意她记不记得你,你只会伤心,她忘记你了。”
是啊,宋凡霜都忘记他了,宋凡霜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就像我的妻子,已经过世两年了,但我还是没有忘记她,她一直活在我心里,她独属于我。”
“可是我干了很不好的事情,她很恨我。”陆初逸叹息道。
老板轻笑一声:“她爱你,就不会恨你,她不爱你,才恨你。又爱又恨只能说她爱你大过于恨你。”他顿了顿又说道:“如果她恨你,忘记你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凡霜忘记他了,是不是也会忘记之前的因为他,陆之恩伤害她的事情。
陆初逸常常觉得自己很自私,他不想要宋凡霜忘记他,却又不想让宋凡霜知道当年的事情,他怕宋凡霜不爱他了。
可人就是自私的,无法做到每一件事情都是平等的。
就像那句人人平等,可普通人怎么斗得过有权利的人,也做不到人人平等。这句话只不过是一些人安慰自己不公的命运罢了。但每个人又不是一样的,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想要一模一样就要和一个人,情绪,长相,性格,三观,经历的事情等等….
没有经历过她的事情说出“我理解你,我都懂。”是讽刺的。
陆初逸也没有经历过宋凡霜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共情。
每个人有好有坏,就像陆初逸的自私,他想让宋凡霜爱他,又不想让宋凡霜遭遇陆之恩的伤害。在有些人眼中他是深情的。但又在一些人眼中他是自私的。
两件事没有办法共赢,除非这两件事你本来就是赢的。
陆初逸爱宋凡霜,这件事当然可以,他不想让宋凡霜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也是可以的。
但陆初逸爱宋凡霜,宋凡霜只能被陆之恩伤害。
他不爱宋凡霜,宋凡霜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也有后悔的权利,但仅限于心理上的后悔,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办法再去反悔。
所以陆初逸选择将自己的爱埋藏在心底,顺从陆之恩。
因为陆之恩是他的父亲,他多恨也做不出违背道德的事情。即使陆之恩亲眼看着她的母亲去世,又亲手折磨宋凡霜,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着陆之恩恶人有恶报。
他也常常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杀掉陆之恩,可他的身上留着陆之恩的血,这是亲情的限制。如果他是一个陌生人或者其他人,只要不是陆之恩的儿子,他早就将陆之恩啃的尸骨无存。可偏偏做这些事情的是陆之恩,经历这些事情的是陆之恩的儿子。
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比陆之恩还要冷血,能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折磨,自己的母亲被爷爷杀死。他什么也不能做。
良久……
陆初逸沙哑的声音响起:“的确。”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陆初逸的目光又回到了刚刚第一幅画里的少女。“这也是你妻子吗?”陆初逸轻声开口。
老板回头看着那幅画,许多情绪涌上心头:“是,这是她还没有生病之前,阳光明媚。”
陆初逸看得出神,如果宋凡霜没有遇到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与画上的少女是一样的,那样开心,那样明媚。
“能给我讲讲你们的爱情故事吗?”陆初逸询问开口。
“当然,我很喜欢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