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就带我去吧

翌日，天刚刚亮，顾渐鸿整理完衣裳，正打算出门，看见顾云舒被秋蝉搀着过来，一副着急的样子。

顾渐鸿皱眉：“你脚不是还没好吗？怎么不去歇着？”说着就要绕过她走。

顾云舒伸手拦着：“爹，你是不是要到药铺里去？”

顾渐鸿耐着性子：“是啊，今日且忙着呢，你回院里歇着去吧！”

顾云舒从秋蝉的手里接过她早就准备好的一本药草书。“爹，我最近读这本书，有好多不懂的，你帮我讲一下吧！”

顾渐鸿的几个子女中，唯有顾云卷在医术上有些天赋，其他的几个孩子都对此不感兴趣，所以见顾云舒爱好看医术也是颇感欣慰，果然顾家世代行医，骨子里流淌着的还是这些治病救人的东西。

“哪儿，我给看看。”顾渐鸿接过书，见是棵补血的草药，只是市面少见，正准备好好给顾云舒好好科普一下，门口药铺里的孙兴叔正迈着小碎步跑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着急的道：“老爷，王老板来了，这会在药铺里等了有好一会儿了，王老板说午饭后要坐船去别的地方，这会药铺那边的伙计正催着呢！”

孙兴说的王老板，是常年给保安堂供药材的药商，顾渐鸿本就约好了要进一批药材，这会儿听罢，也来不及给顾云舒解释什么草药了，跟她说回来了再给她讲。

顾云舒正愁没法子让顾渐鸿带上她去药铺呢，这刚说到瞌睡就递来了枕头，怎么可能放他走。顾云舒拉着顾渐鸿的衣袖说：“爹，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顾渐鸿伸出手想把她扒拉下来：“你跟着我去做什么？”

赵氏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出来见之前早早就穿戴好的顾渐鸿还未出门。

顾云舒晓之以理：“纸上得来终觉浅，我看十本书，也比不上在药铺里呆一天学的东西多。爹，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只看，不说话也不插手。”

顾渐鸿正好看见了赵氏：“不行，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跑出去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惠英，你快管管她！”

赵氏在一旁看顾渐鸿一副被缠得不行的模样，只觉得他又可怜又好笑。

“别人家的女儿不行，我可是顾太医家的女儿，我去自个家的药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顾云舒拉着她爹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爹爹，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跟着你寸步不离的。”

顾云舒这一捧一哄的，顾渐鸿哪有时间跟她在这扯，还真在想索性把她带过去算了，就放在眼皮子底下能出什么事来。

赵氏少见顾云舒露出小女儿撒娇的姿态，也劝道：“便让她去见见识一下吧，我去把云卷早年的衣裳拿过来让云舒换上，跟在你身后，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赵氏上前去拉开顾云舒扯住袖子的手：“难得孩子对这些草药感兴趣，你不是一直说家中医术都要发霉了，无人看吗？这上门的徒弟你又拒之门外了。”

孙兴又催了催，直道时间要来不及了。

顾渐鸿被催的一着急，只想赶紧出门，没辙，只好先应下来。

顾渐鸿对赵氏道：“罢了罢了，便听你一回”又催着一脸笑嘻嘻的顾云舒：“还不快去换衣服，赶紧跟上。”

顾云舒喜笑颜开的跟着顾渐鸿出门，因她扮做男子，便不好带上秋蝉她们。路上顾渐鸿走的急，顾云舒脚不方便，只能尽量跟上顾渐鸿的脚步。

“爹，平日里你对娘看着不算亲热，但是你还蛮听娘的话啊！”

“我这哪是听她的话，我是被你们娘俩烦的不行。”

路过了上次的留芳斋，顾云舒提醒道：“要不一会回去了，咱们给娘带点留芳斋的点心吧，娘肯定会开心！”

顾渐鸿瞄了眼那点心店：“家里不是有点心么，别是你自己馋了吧？”

“才不是，爹你有没有想过，你平时上值，操心药铺的营生，回来了觉得累，自然有娘将一切安排妥当，你只需要安心享受就行了。”顾云舒的腿不方便，落后几步，又追上去在顾渐鸿的耳边念叨：“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其实娘在家里也很辛苦，一点也不比您轻松呢！祖母年纪大，要细心伺候，又要管我们这几个不省心的孩子，要管束下人，夫人间的来往也马虎不得，我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了，但是娘却处理的很好。”

顾渐鸿想到赵氏年轻时为妻，安置他的衣食住行，冷了添衣，渴了倒茶，为母，为他生儿育女，管教子女，哪怕是他的原配和妾室生下的孩子也是一视同仁，从未苛刻过什么，为儿媳，待老祖宗也是尽心尽孝，将偌大的顾府打理的仅仅有条。

“你自己想吃便罢，左右顾府又不是买不起你那口吃的，说什么是给你娘买。”顾渐鸿吩咐孙兴去了药铺喊个伙计来买些芙蓉酥来，让他带回府去。

顾云舒听见他小声嘀咕了句：“你娘确实是个能干的。”

她偷笑，当没听见这句。

一进到保安堂里，孙兴便事先将顾渐鸿领到楼上待客的房间去见王老板，顾渐鸿临上去前不放心的叮嘱顾云舒先在下面好生坐着，别乱跑，听见顾云舒满口答应才安心的跟着孙兴上楼。

顾云舒本身学的便是中医药的专业，只是在学校里学习的多半是课本上的，在医院实习也很少直接接触草药，毕业后为了高薪去的还是私人医院，与自己的本专业偏离轨道。哪怕有知识储备，但是除去现代化的设备，重新将所学融入进去，可能要下一番狠功夫。

于是顾云舒时而站在坐堂大夫身后看他问诊，时而跟着此病人身后，看伙计抓药打包，在心中记住症状和药方。

她现在有了数，大抵和自己学的用药方法类似，只是古代和现代的研究有些不同，这时候的检查不依靠检查设备，配置草药也要现称。光是将草药和各种药效记起来，就得耗不少功夫，顾云舒很想把当时的教材包再翻出来看一看，书到用时方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