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儿为何像屠宰手
坐堂大夫看完这个病人，突然就急忙对后面的病人说：“稍等，我去去就来！”然后就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往后边茅厕冲。
顾云舒也不耽误时间，转头就跑来跟着抓药伙计小方师傅身后转悠。
顾云舒看前一位病人抓的药里有一味药长得和细辛很像，小方师傅报的却是徐长卿，好不容易等小方师傅忙完，正想逮空问问这两者用药有什么区别。
小方师傅见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小公子穿着不算寒酸，还是跟着顾老爷一起来的，不敢敷衍，便耐心地解释：“细辛虽然和徐长卿长的像，但是细辛拨开会有微笑的绒毛，而徐长卿没有，你看，”他从身后的药柜里拿了几只徐长卿和细辛出来，展示给顾云舒看：“徐长卿的小叉更多，更像一棵小树枝。”
顾云舒捧着两味药仔细观察，还想闻一下两者的气味有何不同时，被药铺门口传来的急切的叫嚷声打断。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近，正好奇着发生什么事，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顾云舒就看见几个下人打扮的伙计，抬着一个架不知从哪拆下来的门板，忙着往药铺的大堂前冲。
门板上上躺着个四五十的男人，身躯肥胖，圆润的面容此刻痛苦不堪，一双手捂着脖子，好似有人在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整个人在地上快要抽搐。
随行跟着的一身穿绸缎大袍的瘦长男子抓着小方师傅就往地上脸红脖子粗的男子身边推：“大夫，快，要出人命了，赶紧救他，给他治治啊！”
小方师傅慌的直摆手：“我不是大夫啊，大夫今儿闹肚子，这会还在茅厕呢！”
瘦长男子急道：“赶紧去找大夫啊，这要等他闹完肚子，我这兄弟的性命就要完犊子了啊！赶紧的啊！”
小方师傅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去茅厕找坐堂大夫。
顾云舒观察门板上的男子，好像是喉头水肿阻塞呼吸道，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见这场面一顿混乱，借着身子灵巧从人群中挤进去，她问瘦长男子：“你们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瘦长男子见他兄弟难受得快要抽搐，急得不行，这会见是个清秀的小生来问，哪有空搭理她，拿袖子挥她：“去去去，哪来的毛头小子，我大哥都快要死了，你还隔这捣什么乱呐？好治不好我大哥，我就砸了你们的药铺牌匾。”
顾云舒心知他是不信任自己，嫌自己碍事，倒也是，她哪怕说自己是学徒都看着太年轻了，她只好吓唬道：“你不说，我如何跟大夫转述，快说，耽误了时间，你大哥就是你害死的！”
瘦长男子果然被吓到，又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确是要交代前因的。
他只好讲明过程：“我刚刚跟大哥在东兴楼吃饭，因我大哥爱喝鸡汤，因此这鸡汤一端上来，大哥就赶紧盛了一碗喝，喝了就这样，我吓的问他怎么了，他竟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倒下去了！我要找东兴楼的算账，这鸡汤有毒！”
这些人来的动静闹得太大，门口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听见东兴楼竟然下毒，一时间大骇，议论不休。
顾云舒不再听该男子后面的话，只看了看外头的艳阳，再看看担架上的男子快要停止抽搐，只小幅度的抖动，知道他这是将要窒息的表现。
顾云舒吩咐身边的一个伙计：“去取一枚干净的银针来。”
伙计不明所以，见张大夫迟迟不来，通知了顾太医的伙计也没见到。实在没法子了只有听话的取来了一枚针灸银针。
顾云舒在瘦条男子还在义愤填膺的唾骂东兴楼的时候，趁机吩咐伙计将门板上躺着的男子双手双脚按住，扒开男子的口腔，她蹲下身，用袖子包住两根手指压下男子的舌头，果然看见咽喉处一个红通通的血泡，她捏了捏手里的银针，正高高抬起，听见了顾渐鸿的声音：“快住手！”
有伙计见大夫迟迟不来，便来请他拿主意，顾渐鸿听罢，心急火燎跑下楼来，一眼看见的场面，就是他带来的女儿，此时吩咐药铺里的一群伙计，跟杀猪一样扒住那位病人，而他的女儿就仿佛那屠宰手一样准备手起刀落，他吓得惊魂未定！
顾云舒抬头看了看飞奔过来的老爹，又看了看被固定住的快要窒息的胖子，手起针落，准确无误地扎破了胖子咽喉处的血泡，血泡里的血一时间像被扎破的气球，四处飞溅，顾渐鸿眼疾手快的赶来，赶忙抖开袖子挡在顾云舒的面前，原本该溅在顾云舒脸上的血，此刻都洒在顾老爹的衣袖上。
躺在地上的胖子突然停止抽搐，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喘得像头牛一样，呼吸里带着血沫，时而喷在他自己的前襟上。
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对着顾云舒磕头，双手作揖：“小人这条命是您救的，要不是您，我可就一命呜呼了，您是神医啊，多谢小神医救我一命啊！”
顾云舒怕血弄到自己的衣裳上了，赶紧从地上站起，见有人给自己下跪，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又看着他肥硕的身子犯难。
瘦条男子本来见大哥被人死死压住，快要死了，正准备闹起来。可这一会的功夫，这毛头小子不知干了什么，就把大哥救回来了？他一手扶着胖子，另一只手对着顾云舒翘起大拇指：“大哥，你没事了？你这小子，神医啊这是！”
好在顾渐鸿反应很快，看顾云舒扎破血泡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也起身和瘦条男子一起，将胖子扶到椅子上坐着：“不必行跪，治病救人本就是我顾家该做的事，倒是我这小徒弟手法粗糙，让大家受惊了。”顾渐鸿不能将顾云舒是闺中女儿的身份直接说出来，只好借口是小徒弟。
一口血沫子的胖子感激道：“那也是您名师出高徒，若不是您的徒弟，我这条命今日可算是交到阎王爷的手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