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钱的话你们赠药吗？
队伍向前行进，终于排到程灿灿。
程灿灿把写有翟叙生辰八字的纸条递给端坐于正堂的瘦削男人。
瘦削男人垂眼接过纸条，并未打开，直接问，“以前来过吗？”
程灿灿如实回：“家里人来过。”
意料之中，又是同样的流程。
听到程灿灿的回答，男人将纸条递给身后的一个小厮，小厮拿着纸条小跑着去了后堂。
“下一个。”
男人身后另一位长脸小厮招呼排在程灿灿身后的人上前，示意程灿灿站到旁边等。
程灿灿站在原地没动。
“神医大人，我家人的病吃了几副药还不见好转，您看是怎么回事？”
“药量不够。”男人语气透出些许不耐烦。
“多少算够？”程灿灿追问。
故意找茬的？
男人这才抬眼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人，见她身材瘦弱，一身粗布衣衫，想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村姑。
男人收回视线，食指随意叩了两下桌面。
男人身后的长脸小厮会意，对着堂内的排队长龙高声说道：“姑娘，后面那么多人排队呢，您别耽误别人时间啊。”
此话一出，队伍中立时传来几句抱怨。
“对啊，大家都在辛辛苦苦排队，看完还不赶紧走。”
“呸，年纪轻轻就这么不守规矩！”
“磨磨蹭蹭干嘛呢，快走快走！”
听到抱怨，程灿灿哭笑不得。
她一共和坐堂郎中说了三句话，转眼之间就因为耽误别人时间成了大家的公敌了？
长脸小厮真是挑拨是非，转移矛盾的一把好手。
此时正襟危坐的坐堂男人，正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程灿灿轻笑一声，他这样的郎中也就在这儿混混日子，放到现代，早被患者暴揍伺候了。
随后向后退了两步，给后面人让了地方。
拿着翟叙生辰八字的小厮跑了回来，正要领着程灿灿去抓药，刚刚斥责程灿灿耽误别人时间的长脸小厮走了过来，在那位小厮耳边低语几句，拿过小厮手中的药方。
随后长脸小厮挂上假笑：“姑娘，我带您去拿药。”
来到抓药的柜台。
“姑娘，你这次拿几副药？”长脸小厮站于柜台后。
程灿灿直接问：“多少钱一副？”
“一两银子两副。”
这么贵！
想到梁姨先前给翟叙煎了那么多天的药，少说也花了十几两银子。
关键是药这么贵还不见任何效果。
程灿灿笑着说：“先给我抓一副吧。”
长脸小厮愣了下，又说：“姑娘，这段时间天气不好，送药的村民都少了，好多草药都在涨价，我劝你来一次多拿几副，等以后涨价再买就亏了。”
程灿灿坚持道：“就先抓一副吧，我没带那么多钱。”
她现在只想抓副药来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成分。
见推销一番也没奏效，长脸小厮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一边称药一边嘀咕：“没钱买什么药！”
只是他嘀咕的声音太大，丝毫没有避讳程灿灿的意思。
既然这样，程灿灿见柜台前站着八九个等着抓药的医患，想到长脸小厮故意当众斥责她耽误别人时间的事，正好现学现用。
“没钱的话你们赠药吗？”
程灿灿故作可怜样，带上哭腔大声说。
“我真没有那么多银子，廖神医可是个声名远扬的大善人，小伙计你就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人。”
听到这话，几位医患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程灿灿和长脸小厮身上。
长脸小厮站在原地，面上的假笑瞬间变成苦笑，心里恨得牙痒痒，瞅了瞅柜台前围观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都说年轻姑娘脸皮儿薄，这位这样不顾脸面当众大声哭穷的还是头回碰见。
“就赠她一副。”坐堂男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眼睛死死盯着程灿灿。
听到这话，小厮赶紧将包好的药递给程灿灿。
只想尽快把这位砸场子的瘟神请走，可别再整幺蛾子。
“谢啦。”程灿灿手中拿着药包，冲着瘦削男人和长脸小厮挥挥手。转身离开。
坐堂男人盯着程灿灿的背影，眼中露出凶光，吩咐身边的长脸小厮，“顺着这丫头拿来的生辰八字，打听一下她的底细。”
出了怀仁堂，程灿灿转头进了旁边的一家医馆，花了半两银子，拿了四副止血的药。
拿完药，程灿灿抬头看了看天，小一天的折腾，太阳就要落山，要赶紧回去，天马上就要黑了。
想到自己还答应过要给翟叙带苏记的芙蓉糕和《恋恋桃花堤》，只能改天找机会买。
好巧不巧，快要出城时，程灿灿见城门口支着一个糕点摊，一个老叟在卖桂花糕。
先用桂花糕暂替芙蓉糕，也算对翟叙没有食言。
程灿灿让老叟包了六块，回去后他们三人每人两块。
出了城，路上行人渐少，前面不远处一个慢吞吞踩着步子的小身影引起了程灿灿的注意。
程灿灿不确定地喊了声：“叶澈！”
小身影立刻停下，转过身看是谁在喊他。
程灿灿快步走近，眼见小叶澈脸上的神情由高兴转为失望然后又恢复平静。
这小脑袋瓜里装了多少事？情绪转换还挺丰富。
程灿灿和小叶澈并排走，“刚刚你以为谁在喊你？”
听到有人叫他时小叶澈脸上的喜悦程灿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灿灿姐你去城里干什么了？”小叶澈低头迈着步子。
小小年纪，还会转移话题！
“我去卖蛇。你去城里干什么了？”
程灿灿又把话题拉回来。
“我......去找人。”小叶澈支支吾吾回了句。
“找谁？”
小叶澈紧紧抿唇，明显不愿意再说。
嘴还挺严实，不错，是个好习惯。
见状，程灿灿识趣不再问，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荷包中掏出一两银子，塞到小叶澈黑乎乎的小手里。
“上次答应你的，卖了蛇，分你一两银子。”
呆呆地盯着手心的银子，叶澈有些不敢相信，竟然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这些钱可以给家里买两缸糙米了。
只看了会儿，小叶澈又把银子塞回程灿灿手中，仰着头一字一句说道：“我娘说过，不能平白无故受人恩惠。”
小叶澈嘴上说着不能要，可那双大眼睛里明明是对银子的不舍。
瞥见到叶澈穿的还是上次那双露大脚趾的布鞋，程灿灿心里发酸。
程灿灿摸摸叶澈的头，笑着说：“没有平白无故，你上次帮我找了虫子啊。”
说着，把钱直接揣进小叶澈随身斜挎的小布袋中。
“可是......虫子遍地都是，不值钱。”小叶澈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想啊，没有虫子，就抓不到蛇。虫子的作用很关键，所以你帮的忙也很关键。”
程灿灿继续劝说。
小小少年知道这个年长他许多岁的姐姐是一番好意，不再推辞。
想到把这一两银子拿给母亲，母亲一定非常高兴。
小叶澈面上漾上笑：“谢谢灿灿姐。”
程灿灿也笑着捏了捏叶澈的小脸儿。
“咕噜......咕噜......”几声，瞬间打破了此刻的欢乐氛围。
小叶澈尴尬地摸了摸肚子。
“灿灿姐，我饿了，咱们走快点吧。”
主动拽上程灿灿的衣袖加快了脚步。
程灿灿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大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根本没有吃饭的地方。
小叶澈的肚子开始打起鼓，走这几步路一直叫个不停，在这空荡安静的路上异常响亮。眼见小男子汉的小脸儿已经通红。
翟叙，对不住了。你的桂花糕先送小朋友了。
程灿灿把桂花糕从背篓中取了出来，递给小叶澈填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