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寻蛇告示
告示上的内容并非寻人，而是寻蛇。
寻的是一种名叫赤斑响尾蛇的剧毒之蛇，告示上面还详细画了蛇的外形特征。
进门，是一家名叫同善堂的医馆。
程灿灿径直来到柜台，和抓药的伙计确认：“小兄弟，你们店前的告示还算数吗？”
伙计正背对着程灿灿找药，头也没回，“算数。”
“一条蛇二十银子？”
“对。”
伙计回身，见问告示的竟是位年轻女子。这还是头一次。
瞧着柜台外的女子瘦瘦弱弱，伙计好心提醒：“姑娘，这赤斑响尾蛇身有剧毒，爬行速度极快，门外的告示贴了一个多月，还没见一条蛇被送来过，可见一般人都不敢冒这个险，银子可没命重要啊。”
程灿灿点点头，又说：“小伙计，关于赤斑响尾蛇你把知道的都跟我说说。”
伙计懵了，这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就要上山抓蛇？没见过这么胆大不要命的。
从医馆出来，程灿灿又沿街找到一家米店，用二十三个铜板换了两斤糙米，两个铜板买了两个馒头充饥。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街上来往的行人旅客几乎没有减少。
和人打听了一番，才了解隶属通州的乐安县位于通州边界，和惠州，锦州交接。
身处三洲交界，水陆交通便利，四季长春，地理和气候上都占有极大优势的乐安县便逐渐成为规模不小的商旅聚集地。
这个地方热闹又有烟火气，程灿灿心中盘算，要努力赚银子，等她和翟叙和离后就搬到这里安家养老。
回到小院，已经是下午。
程灿灿先把宣纸给翟叙送了过去。
摊开宣纸，翟叙用手摸了摸纸的质感，认可地点点头。
“画店老板说的没错，临泉生宣确实更适合绘制山水画，它更易吸水吸墨，产生的墨韵层次变化也是普通宣纸达不到的。”
“五十个铜板一幅画的价钱合适吗？不合适我下次去和老板讲价。”
把宣纸卷好，放到身后的书架上，翟叙回道：“下次去你和老板要二两银子一幅。”
这堪比火箭飞天的涨价速度！
程灿灿以为自己听错了，胡老板会不会把她轰出门？
“价格抬的是不是有点高了？”
“这次我好好画，值那个价钱。”说完，翟叙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不再说话。
以程灿灿对翟叙的初步了解，翟叙此刻的潜台词就是：事情说完了，她应该走了。
见他看得专注，难道翟小公子在艰苦生活的磨炼下，终于要回心转性，重回科考之路？
有机会目睹男二号的东山再起，机会难得。
不过翟叙参加科考要看的是哪些书？
程灿灿好奇，凑近翟叙手中的书，上面写有：柳娘含羞轻道：吴郎，奴家这几日为你茶饭不思......
程灿灿：“！！！”
翟叙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这些成年读物？
无可救药！
望着程灿灿生气离开的背影，翟叙戏弄得逞，轻笑一声，放下《青青河边柳》，拿起桌上的另一本翻看。
看了一会儿，翟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刚刚程灿灿低下头时发带滑落，正好打在他的左脸上，似乎还有些痒。
……
在密林中穿梭小半日，程灿灿终于把需要的几味草药收集全。
现在只差一种白天躲在石缝中，夜里出来活动的虫子，不知这里有没有。
扒开一块又一块石头，都没有收获。
天色逐渐变暗，手中没有火折子照明，再找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程灿灿决定先下山。
“砰”的一声，一个石子打在程灿灿身边大树上。
不用猜就知道，又是上次搞恶作剧的小男孩。
程灿灿没理会，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程灿灿头也不转，继续走路。
小男孩按捺不住，从树丛中蹦了出来，挡住程灿灿的路。
“坏女人，把你的绝招教我吧。”
什么绝招？
他说的是上次卸他胳膊脱臼用的手法？
“我的绝招，凭什么教你？”程灿灿绕过小鬼头继续走。
男孩拽住程灿灿裙子一角，支支吾吾半天，递给她一块玉环，“给你这个。”
程灿灿接过，是一枚白色龙凤纹玉环，价格应该不菲，再看男孩穿的是打着补丁的衣服，脚上的布鞋也破了洞，露着两个大脚趾。
这么贵重的玉环想必是男孩父母或者长辈给他的。
见程灿灿在看他的鞋，男孩不好意思，用力缩了缩大脚趾，无奈脚太长，鞋子太小，两个脚趾还是不听话的露在鞋子外面。
程灿灿将玉环塞回男孩手上，“你有火折子吗？”
“有!”
男孩赶紧献宝似的从肩上的小布包里掏出火折子。
“如果我抓到蛇，挣的钱分你一两银子。”程灿灿允诺。
男孩举着火折子跟在程灿灿身边帮忙照明，见她不停翻石头，忍不住说：“蛇喜欢水边和大树，住在石头底下的少。”
“小小年纪，还挺有经验。”
被夸奖的小男子汉有些脸红，却看程灿灿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那你怎么还翻石头？”，这个女人真不听劝。
“我在找一种虫子，把它捣碎做成药粉，可以保护我抓蛇的时候不被蛇咬。”程灿灿解释。
又翻开一块大石头，终于找到了！
石头下面密密麻麻藏着很多程灿灿要找的虫子，虫子被光照后，就会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装死。
随手折断两根树枝，程灿灿用树枝一个一个把虫子夹进提前准备好的竹筒里。
男孩蹲下身，让火折子离虫子更近些。
“你叫什么名字？”捡虫子的工夫，程灿灿和男孩闲聊。
“叶澈。”
“你家住在大福村哪里？天黑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秀山村。”
秀山村不就是梁姨做绣工的村子？
那个村子的村民人数是他们大福村的五六倍，和叶澈年纪相仿能玩到一起的孩子应该有很多。
“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玩？”
小叶澈低下头，小声说：“秀山村的孩子欺负我......他们说我爹不要我和我娘了。”
“你爹呢？”
小叶澈紧紧抿着嘴，不愿意说。
把竹筒的盖子密封好，程灿灿拉起小叶澈的手起身，“走了，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排往山下走。
程灿灿忽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就叫我坏女人？你又不是大福村的人，怎么认识我？”
“你上山的时候，大福村有村民在山上挖野菜，背着你偷偷说的，我正好听见。”
“这样啊。”
“他们说……水性杨花的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手段大把大把的......”小叶澈慢慢回忆着。
“叶澈!”
程灿灿赶忙打断小叶澈的学舌。
这种话……就没有必要一字不落的复述了。
“小孩子的脑袋太小，里面放不了太多东西，不用把所有事儿都记得那么清楚，知道吗？”
记忆力过于好也是把双刃剑。
“哦。”
“一个人的好坏要自己判断，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吗？”
“哦。”
快到山脚，出现一条岔路，小叶澈停下脚，“我抄小路自己回家。”
说完，没等程灿灿反应就沿着岔路一溜烟跑远至看不见。
两次都在山上碰到小叶澈，他对这些山路应该很熟悉。
程灿灿也就放心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