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回到小学,先烧了一大盆儿热水端进屋子里,随后又将门锁紧。

她脱了身上带着汗臭味儿的衣服,拧了一块儿湿毛巾擦洗起身子来。白白的身子沾了水,在淡黄色的烛光下,更显得嫩白剔透。

屋内撩水声音滴答作响,张雅惬意地哼着歌,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留在西角镇工作也有了指望。

只要离开了这里,她就能摆脱田守义这个恶心的老家伙,在镇里过上体面生活了。

她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惬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田守义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了,听说是去学习什么思想去了,要三四天呢。

她只穿着一身里衣,薄薄的小衫,下面一件短短的小裤,露着白白的身子。

头发微湿,身上还有淡淡的肥皂香味儿,这肥皂自然也是田守义拿过来的。

张雅开了门,一个男人直直地杵在门口,冷不防吓得她失声叫了出来,手中的水盆子咣当摔在地上,水洒了那男人一身。

“谁……”张雅惊叫道,“救命啊……”

才喊了一句,她的嘴就被堵上了。

那人将张雅扯进屋里,另一只手在张雅身上乱抓着,“好姐姐,别叫,是兄弟我……”

借着光,张雅才看清楚来人是田留旺。

张雅咬了他一口,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照着田留旺的脸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敢来,见了我不说躲着,还敢做这种事儿,我要是张扬出去,小心你的狗命!”

田留旺脸上急慌慌的,一双眼紧紧盯着张雅的身子,“雅姐,我夜夜都想着你呢……”

田留旺已二十七八,还没娶媳妇,一来是家贫,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二来是田留旺长得不周正,人细细的,竹竿似的,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不像是那能撑起家的样子。

上次在张雅身上尝到了腥,他本来还怕得绕着小学走,可过了几天,没见张雅有什么动静,就耐不住心里的痒痒,又来了。

“怎么不想你娘去?下贱的狗东西,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还敢打这坏主意,我告诉你,你现在赶紧走,不然我就喊人!”张雅厌恶地呵斥道。

她虽是黑五类,但还轮不到田留旺这类货色糟践。

田留旺被张雅一通话羞辱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倔劲儿也上来了,冷笑一声,“我呸,你这个婊子!谁不知道你跟田守义睡了,别装黄花大闺女了!”

“滚……你滚……”张雅被戳了丑处,恼极了。

那田留旺一心想将张雅弄到手里,见张雅恼了,便哄道,“雅姐,我说得不对,你也不该那样说我!雅姐,我真心和你好,我要娶你,只要你愿意……”

张雅听田留旺想要娶她,本打算劈头盖脸狠狠地骂上田留旺一顿,转念又想起这田留旺也是个愣货,将他惹恼了反倒不好收场。

不如顺坡下驴,应承他几句,将他哄好了,用来对付那柳闹儿,可还是个趁手棋子。

这样想着,张雅便抽抽搭搭哭了起来,“你说的对,我就是不干净了……”

“雅姐……”田留旺见张雅哭了,忙哄,“我不嫌弃!我娶你,雅姐只要你愿意!”

张雅戚戚哭了几声,又叹道,“兄弟,你也别拿我寻开心了。我是个什么身份,我自己心里清楚。”

“雅姐,别这样说……”田留旺急道。

“好兄弟,你是真心和我好的吗?”张雅含泪问道。

“比金子还真!”田留旺举手发誓。

“如此,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张雅哭了几声,“只是,我还有个心事,这件事儿不解决了,我也没有那成家的心。”

“什么事?只要我能,就帮雅姐办!”田留旺说道,看着张雅曼妙的身子,他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了。

“就是那柳闹儿。”张雅哭道。

“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张雅叹了一口气,“这柳闹儿原来是我家的丫鬟,她偷了我的东西,我打了她几下,把她撵了出去。后来,因为我爹的缘故,我成了黑五类。那个柳闹儿次次见了我,就作践辱骂我,我也不敢还嘴。”

“骂你?”田留旺冷笑了一声,“金元是黑五类,她是金元的女人,也跟着成了黑五类。还敢骂人。”

“雅姐,这好说,明天我想法儿整治整治金元同他女人,叫他们砸一天石头!”

张雅听了,翻了个白眼儿,心里一阵无语,砸石头算什么报仇!

她想了一想又说道,“若仅仅是这个也就罢了,关键是我家出事儿时,她不知从哪儿打听的消息,把我爹的一个传家宝玉扳指弄走了。我想,要是能够把那个玉扳指要回来,咱们两个成了家,也当个宝贝传下去。”

田留旺听张雅说传家宝,眼里一亮,当时分张家的财产时候,就只抄出来一些碎银锭子,没什么值钱物,原来都被知情的人弄走了。

“这也好说,把那个女人绑了,打一顿,一问就问出来了。”田留旺说道。

“不妥,这样不妥,金元跟着,这事儿一闹出去,那玉扳指就落不到我们手里了。”张雅说道。

“我知道那东西就埋在西郊乱坟岗,只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咱们得把那个女人悄悄弄到乱坟岗去!”张雅说道。

她已算好,乱坟岗就在西柳镇南大街外,离张大牙家不远。

“得是晚上最好,还要想办法支开金元。”

“我有主意了!”田留旺说道,“明个田愚要结婚呢,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怎么个说法?”张雅忙问道。

田留旺身上的火早就旺旺的了,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在张雅身上转了一圈,“雅姐,我想了你半天了……”

张雅在心里狠狠地啐了田留旺一口,脸上却是一副娇羞的神色,“等到事成了不好吗,干嘛那么猴急,慌脚鸡一样,不受活!”

“受活得很……”田留旺一把抱住了张雅,“人受活了,事儿也给雅姐办得利索!”

张雅心里一阵恶心,可是为了自己能够留在西角镇工作,她还是忍了。

多这一次也不嫌多。

关了灯,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罢!

她想着金元壮实的身子、俊朗的眉眼,身子渐渐热了起来。

“金元,等我有了工作,你就知道谁好了……”张雅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享受的笑容。

田愚要娶媳妇了,明日就办事。那女人是个哑巴,隔壁庄的,比田愚大了三岁,已二十三了。

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弟弟才说好了媒,这哑巴的娘才这样急急地将她嫁出去,既为儿媳腾空房,又借着这彩礼补婚事的窟窿。

也是个苦命的女孩,木讷虽木讷了些,但手脚勤快,心也善良。

“金元哥,明儿带了嫂子、妹子、金钰,还有大娘都来!”田愚说道,白嫩的脸上微红。

“好小子,这就要成家了!”金元感叹道,心里确实为田愚高兴。

“是个哑巴。”田愚有些羞,腼腆说道。

“这都不关紧,人好,愿意跟你过踏实日子就行!”金元笑道。

田愚笑了笑,又说让金元早来。

“放心,明儿我跟你嫂子早早地去,帮着你收拾……”金元笑道。

“我要去,肯定得有肉吃吧!”金钰站在门口探出头嚷嚷道。

“出息!”金元敲了敲金钰的脑袋。

“哥哥,我也要去!”柳闹儿才洗了头,拎着湿漉漉的头发说道。

见柳闹儿过来,金钰嗖得钻回了自己的屋子,门关得死死的。

“好金钰!我就这么怕人?”柳闹儿嚷嚷着踢了踢金钰的门。

“别跟他闹了,回屋,我给你擦头发!”金元笑道。

金元贴着柳闹儿的身子,用毛巾细细地给柳闹儿擦头发,擦了半干的时候,金元忽地拦腰将柳闹儿抱在床上。

捻灭了蜡烛,金元就压了过去。

柳闹儿躲在被窝里咯咯乱笑,“哥哥……”

“嘘!”金元凑到柳闹儿的耳边,“十天了……你想死我了!”

“小声些笑,金珠金钰就在隔壁呢……”金元轻声说道。

柳闹儿摇了摇头,“不要,开心就要笑!”

金元吻上柳闹儿的唇。

蝉鸣正旺,其间杂着蛐蛐的叫声。

金珠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她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