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永远在我的计划之内
“对，当然是我们。”于鲸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虽然只有一间房，但我特意租了有两张床的，还有一个小厨房。”
覃昔沉吟不语。
于鲸走过去，搭上她的肩：“怎么了昔姐？”
“只是有点没想到。”覃昔站直身体，转过来，这个动作也让于鲸看到了她拿的东西。
一副凉席，崭新的，用袋子包裹着。
覃昔说：“我们只认识了不过一个月而已，关系远达不到你要带着我一起的程度，我也不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
她眉眼沧桑，表情很淡，表情里有浓烈的不解：“为什么呢？”
即使于鲸说过，她是最好的朋友。但在覃昔看来，也只不过是小孩子家的一时意气，把三分的感情夸大到了九分。
但为什么要带着她一个累赘一起走？
或许这个时候，她是真心的想要带着她一起，因为一段相处的时光。但之后呢？等发现自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开始厌烦，然后她们之间渐生嫌隙。那之后呢？
“因为你很重要。”于鲸说：“很重要。”
于鲸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们只不过认识了一个月而已。但面前这个人，是她想要好好守着，好好照顾的。
她说：“你不如相信我一次，跟我走，我租的房子就在这个附近，大不了你之后还能回这里，还有一个去处。”
于鲸知道她的顾虑，知道她没有多少退路，找的地方虽然离兼职的地方远，但能让覃昔安心。
覃昔看不见，习惯了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能够看清面前人的表情。
于鲸手搭上覃昔手上装着凉席的透明塑料袋，袋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记得昨天才说过热。”
“哦，是吗？不记得了。”覃昔说：“正赶上打折，就买了。”
她们附近这一带只有一个超市，在于鲸回来的必经路上，平时有什么优惠会在电子屏幕上打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于鲸回来的时候看过了，今天的优惠在蔬果区。
覃昔只对这一带熟悉，活动范围也只在这一带，怎么可能碰上席子打折。
但于鲸没有戳穿，只是意味不明道：“那真巧。”
覃昔“嗯”了一声：“我有席子，放着也是放着，给你用吧。”
于鲸接过，看向覃昔：“谢谢昔姐！”
覃昔很矜持地应了一声，洗脸漱口之后很快就躺在床上了。
于鲸洗漱完之后看着覃昔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事情。
她为什么之前会以为自己是穿书了。既然是回溯时间，为什么她会认为是穿书？那些所谓的剧情到底是什么？
妙藏的那一句“原来你给了自己这种设定”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给自己的设定吗？
于鲸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尾泛红，一滴泪自眼尾坠落。
她看着覃昔，很久很久。
月光通过破洞洒进来，正好完全笼罩了覃昔的床，她整个人沐浴在一片银白之中，乌黑的发蜿蜒了大半枕巾。
于鲸摸上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到锁骨处，她觉得有点长，该剪掉了。
她从来不敢留长发，头发稍微长一点就心里发毛，大概是因为长发很容易就被人拽住，拉扯的时候很痛。
她来的晚，也不算晚，还没到完全不可挽回的时候。
于鲸走到覃昔床边上，摸上了她的长发，冰冷的发丝在掌心里，乌黑和洁白泾渭分明，又分外和谐。
“覃昔。”
声音很轻。
她在喊床上的人，也在喊自己。
之前就觉得对覃昔过分关注，也太在意，那些在乎来的莫名其妙。一直到有那些所谓的前世记忆的时候她还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记忆和现实割裂开来，直到她见到面前这个人，在相处中和这个人熟悉。
她怎么会这么了解覃昔？
因为她们本来就该是一体。
但又不太一样。
覃昔既是于鲸的前世，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当两个不同时空的人相遇时，她可以和于鲸有关系，她们可以是熟人，朋友，甚至是敌人，但她绝不可能是于鲸。
于鲸也绝不可能是覃昔。
很割裂。
这个时候，她想抱抱面前这个人。
但看着覃昔额角热出的汗水，她最终还是拿了边上的扇子，坐在地上一下一下给她扇着风。
像前一个晚上覃昔给她扇风一样。
怎么会不管她呢？
看覃昔眉目舒展一些，于鲸停下手上的动作，很郑重地说：“你永远在我的计划之内。”
声音很轻，睡梦中的覃昔听不到，这是于鲸想告诉她的。但她没胆量在覃昔清醒的时候说。永远这个词太重了，说了覃昔也不会信。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兼职，于鲸放轻脚步挪到自己那边，轻手轻脚躺下，连翻身的动作都缓慢而轻。
她没看到，另一边的覃昔睁开眼，向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就一眼，然后又翻过身去。两人背对着彼此，隔着不过十米的距离，又像隔了一条银河系。
搬家的时候没带太多东西过去，这些东西放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拿，被子租的房子里也有。交了押金和一个月房租，签了租房合同，于鲸终于拿到了房子的钥匙。
签合同的时候房东看看于鲸，又看看覃昔：“这是……你的妈妈吗？”
虽然两人年龄是有一点差距，但也远不到这个程度，于鲸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姐。”
“哦，”房东讪笑一声：“你们俩长的还挺像的。”
只是两人看上去实在不像姐妹，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一个看上去十来岁，老来得子吗？房东这么想着，但是没问出口。
房子在二楼，于鲸特意选的低层的，覃昔会方便很多。
她拉着覃昔的手腕，带着她认路：“这里有一个台阶，抬脚，对……台阶，总共有18阶，转弯，这里又是18阶，然后右转，走三步，好，到了。”
于鲸拿出钥匙，握着覃昔的手摸钥匙孔：“钥匙孔在这里，钥匙这个齿朝上，往右边扭就开了。”
推开门，于鲸牵着覃昔摸索房间里的设施：“这是小客厅，这里有一个桌子，椅子在下面，伸手就摸到了，有三张，然后旁边有一个小收纳柜……”
认完之后，她扶着覃昔在沙发上坐下：“我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就可以洗漱休息了，这里离夜市很近，还可以下去吃夜宵……”
覃昔听着她忙碌的声音，过了很久，那声音一顿，沙发一塌，身边坐下一个人：“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啦。”
“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