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钱招宝
在李期年家里，除了每天补习之外，剩下的时间一半在覃昔那边，教她写题，偶尔在那边蹭个饭。
那个女人又来过几次，但还没靠近李期年就被刘来娣用扫帚撵走了。她骂人的话特别犀利，于鲸这才知道，平素和和气气的刘姨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覃昔见怪不怪了，还能淡定地从路边上扯草编花：“我小时候我妈就是这样骂我的。那个时候读书不认真，在试卷上画小鸡，给我们当时班主任气哭了，请家长，回去路上我妈从旁边捡了根树枝撵了我二里地。但也就是看着凶，她的树枝、扫帚从来没有落到我身上过。”
话说完，花也编的差不多，覃昔把编的草花顺手递给于鲸。
歪歪扭扭的草勉强能看出来花的影子。于鲸把一点不规则地方摆弄摆弄，更丑了。干脆就拿手上，不看它，眼不见心不烦。
覃昔带着于鲸穿过小村子去赶集。
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不知名的地方，于鲸往覃昔身边靠：“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会的。”覃昔很认真的说：“要是单卖可能不是很值钱，把你拆开卖，心脏，肾脏，眼角膜什么的分开算，怎么着也得几百万吧。”
“那我好怕哦。”于鲸故作害怕，虽然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好歹是配合的。
覃昔：“算了，留着你教我写题。”
于鲸闷笑一声：“为了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早就知道于鲸的不着调，单覃昔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感觉，心脏疯狂跳动。
简直疯了。
于鲸从来没有见过赶集的地方。
一些各个村镇赶来的小商贩或者农户聚集在一块还算平坦的地方，大多都是卖各种食物：海带、咸鱼、红薯粉……场地外缘还有一些卖活鱼鲜肉的，各种喇叭声音堆在一起，很热闹。
于鲸跟在覃昔身后，看着她扫视一圈，然后走到卖海带的商贩那里，问价，还价。之后是些别的。
于鲸全程没说一句话，紧跟着覃昔。
覃昔看一眼卖鱼的摊子，让于鲸去一边等着：“等会砍肉杀鱼，怕把血溅你身上。”
于鲸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棉袄，看了一眼卖肉的地方，肉贩子手起刀落，一块块骨头变小，肉沫四处飞溅，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没幸免。
于鲸往后走几步：“那我在来的那边等你。”
“行。”覃昔应了一声，往肉贩子那边走。
于鲸走到来的那条路和赶集交界的地方，干等着有些无聊，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看庄芥给她发的消息。
庄芥放假时候在网络上很活跃，几乎天天都要信息轰炸于鲸，于鲸虽然每一句都回，但消息多了难免有点敷衍。
正敷衍着庄芥，手机亮度变暗，有人站在自己面前挡了光。
于鲸抬头，对上一张画着淡妆的温柔面庞。
女人撩了一下脸颊边的碎发，眼神温和：“你是期年的学生吧。”
于鲸“嗯”了一声，不愿意搭理她。
女人像是没看到她的不情愿，继续笑着说：“你能和我说说期年最近过的怎么样吗？”
于鲸摁灭手机：“您可以自己去问期年姐。”
她不知道李期年和这个女人之间的事，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女人哑然。过了一会说：“你也知道期年不愿意见我，我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她的眼神里有哀求，看着于鲸的眼里像是有了雾。
于鲸：“抱歉。”
女人还是笑着的，她叹了口气：“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只是太想知道期年的近况了。”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覃昔从那边走过来，于鲸赶紧招手：“我在这里。”
覃昔走到于鲸身边，看着女人打了声招呼：“钱姐姐。”
她的语气很淡，看着钱招宝的眼神也算不上什么温和，甚至有点尖锐。
钱招宝笑着点点头，然后说：“我有点事，就先走了。”
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转身，一个小女孩投入钱招宝的怀抱。
于鲸很清楚地听见小女孩叫了一声“妈妈”。
“以后她找你说什么，你不用理她。”回去的路上，覃昔说起钱招宝，语气里满是厌恶：“这个人看着笑的温和，实际上算计多的很，之前……”
话到一半，她顿住：“反正你不理她就是了。”
于鲸应了一声。
她不是很喜欢钱招宝的眼神，看上去温和柔软，但总感觉在算计着什么。
覃昔左手拎着处理好的鱼和肉，右手是些别的食物。
于鲸伸手：“我帮你拿一点。”
覃昔很自然地把右手上的东西递给于鲸。于鲸接过来，看覃昔垮着一张脸，和刚出门时候的兴致勃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鲸笑道：“你现在好像一张表情包啊。”
她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界面停留在和庄芥的聊天界面。庄芥上一条消息正好是那个表情包，于鲸就拿给覃昔看。
一张小猫挎脸的表情，下面四个大字：小猫批脸。
“去你的。”覃昔看了一眼，骂道。
于鲸收回手机，看覃昔更加不开心了，她空着的手点了一下覃昔的胳膊：“怎么更不开心了。”
刚刚覃昔扫了一眼聊天界面，除了表情包之外还看到了别的东西。她看着旁边还在以为是自己的玩笑把自己弄的不开心而懊恼的人，叹了口气：“和你没关系，是在想钱招宝的事。”
“怎么光是看到她就让你这么不开心。”于鲸说：“我都想知道她做过些什么了。”
覃昔：“没对我有什么影响，但是和期年姐……”
覃昔叹口气：“算了。”
于鲸知道打听别人的私事不太好，但是一而再再而三让覃昔叹气，她的好奇心空前的重，只是教养让她咽下了到嘴边的询问，她转移话题道：“想点开心的，比如过年……”
刚刚看到的消息，于鲸说这次过年也要去江城。
江城，很远。
覃昔的心情更差了。
偏偏于鲸一无所知，说起过年能让人快乐的事，说了半天，看身边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有点沮丧：“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因为过年对于一些人来说，不是开心的事。”覃昔说：“比如我。”
对于覃昔来说，年没什么特别的，它就像每一个普通的星期一，星期二或者别的什么日子，毫无区别。
本来以为今年会有区别的。
覃昔抬眼看一眼于鲸。
她还想着今年能去找一下于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