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鲸不知道她的想法,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随后说:“你昨天晚上那个题目写出来了吗?”

“写了。”覃昔回想一下自己的解题步骤,大致和于鲸说了。

步骤没错,答案也是对的。

就这么一路讲着题回去,到了覃昔家侧门,覃昔拎着东西进去:“叫期年姐来吃饭。”

然后于鲸去叫李期年。

吃饭的时候,李期年说今年不在这边过了。刘来娣愣了一下,然后说:“今年的确不太好在这边过,那个谁往年都不回来的,今年不知道发的什么羊癫疯。你避着点也好。”

于鲸听不懂她们打的哑迷,闷头吃饭。吃完饭又等刘来娣她们吃完,和覃昔配合着,把碗端走厨房门锁上,刷碗。

刘来娣在门外笑着骂了几声,没什么杀伤力。

一人洗一半,覃昔先洗完,等于鲸放好碗筷,洗了手走到门边。

覃昔堵着门,看着她。

“怎么了?”于鲸伸出去开门的手又缩回去,以为覃昔有什么话要说。

但是她只是看了一会,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就把门打开了。

她率先走出去,于鲸拉住她的手:“你怎么回事?一路上闷闷不乐,现在也要死不活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覃昔低头看着地面:“我只是忽然有点心情不好,你就当是我间歇性抽风了吧。”

“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心情不好,你......”

于鲸要说的话被打断,覃昔挥开她的手:“就是无缘无故的心情不好,你让我缓一会好吗?你走吧,让我冷静一下。”

话到这里结束就好了,偏生她还要补充道:“我的心情好坏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于鲸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收回手。

覃昔偏头躲开于鲸的视线:“抱歉,你让我自己待一会。”

于鲸往旁边走了一步,没多说什么,也不看覃昔。她只是慢慢地,从覃昔身边走过去,跨过门槛,路过她,然后拐向左边。

覃昔看不到她的身影,身边似乎还残留着薄荷味,浅淡的,在周身萦绕。

比于鲸在身边时要淡一些,随时都要散掉。

很快味道散去,风吹过房门,覃昔颓然,像是失去了能支撑她的力气,她跌坐在地上。

“闹矛盾了?”刘来娣从旁边房门里走出来,看覃昔颓然地坐在地上,伸手把她拉起来。

覃昔抬头看着刘来娣,表情茫然,眼尾都委屈地耷拉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就……”

刘来娣清楚自己养大的孩子,性格有多别扭,她摸着覃昔的头:“有什么事就说清楚,把心里话摆在明面上来讲,不要总是在心里乱想,情绪憋在心里得不到宣泄,时间长了,反而更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

“小昔,别让坏情绪控制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最重要的是,直白一点,有什么就说出来。”她说着,叹口气:“这样说好像很空泛。”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覃昔一直低着头。

刘来娣陪了她很久很久,当她都以为还要这样很久时,覃昔抬眼看她,眼里还带着几分茫然:“妈妈,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

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前面那番话是白说,也怪她表述不清,但这些东西,只能靠自己体会。要是人一句话就说清醒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糊涂人呢?

她拍拍覃昔的脑袋。

别扭孩子。

她心里骂道。

覃昔站起身来:“我去找于鲸。”

刘来娣意外地挑一下眉,看着覃昔飞快地跑出去,因为太急跑到一半还自己绊了自己一脚,但很快又稳住身体往外跑。

于鲸走到李期年家门口,李期年还没回来,门是锁着的,她可以去找李期年要钥匙,但是她不想再往那边走。

不想看到覃昔。

她在生气。

干脆就在李期年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坐下来,手机还有点电,应该能坚持到李期年回来。

玩了一会小游戏,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渐渐近了,停到她面前。

于鲸头也不抬,继续玩手机。

那人也不说话,就在她身边傻站着,她还能听到因为运动而粗重的呼吸声。

一直到呼吸声归于和缓,覃昔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这么看着于鲸的发定位,好像能看出朵花似的。

两个人谁都不出声,好像是在做什么小游戏,谁先出声谁就输一样。

手机提醒充电的提示音响起。

于鲸收起手机,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向一边。

没什么好看的,一堆碎石头,杂草,还有一线蓝不蓝灰不灰的天,云都没有一朵。

覃昔终于开口,喊她的名字:“于鲸。”

“冷静好了?”于鲸看着杂草和天,好像是在看什么美景一样,目不转睛。

覃昔张了张嘴,又闭上。过一会,小声说道:“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也没说错。”于鲸说:“你的心情好坏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

覃昔脸都白了,只在一边讷讷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你是谁啊,你开不开心和我有什么关系?嗯?的确没什么关系。”于鲸转头看着覃昔,眼睛很冷。

覃昔看着她,嘴唇颤抖,不敢直视于鲸却还要强迫自己看着她。

于鲸站起身:“你说我为什么为什么在意?”

她走到覃昔面前,在距离她十厘米的位置站定,低头看着覃昔:“因为我tm在乎你。”

因为她在于鲸心里是重要的,她才会在乎,但凡换一个人,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对于鲸来说也只不过出于教养礼貌关心一下。

但对于覃昔,她会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她是不是开心或者难过,她的情绪她的一切,她都在意。

覃昔不再重复她没有意义的“对不起”,情感急切地让她做出点什么回应这份在乎 所以她伸手,抱住于鲸。

心脏在发烫。

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句没有意义的呜咽,于鲸的名字在她的嘴里失去了原本的音调,溃散的不成样子。

过了很久,她说:“我知道的,我知道。”

又过了一会。

“我也很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