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颗糖窝在掌心
期末前夕,徐州一已经成功混进于鲸的小圈子,整天跟在于鲸身边问这问那,被庄芥嫌弃了个彻底。
“不是,他有完没完。”庄芥在于鲸身后三步走着,看徐州一在于鲸边上,问三角函数的题目。才听一个开头,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受不了。”
覃昔对此表示赞同,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庄芥边上走着,低头不说话。其实已经把徐州一捅个对穿了。
云韵和一起走的小姐妹闹掰了,也混在小团体里面。她走在庄芥的右边,表现出司空见惯的样子:“已经习惯了,每一节下课,他都在问鲸姐问题,没完没了的。”混进小团体后,她也跟着庄芥叫鲸姐。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整个一学疯了的状态。”
“对,所以选BE。”又解答了一个题目,趁徐州一还在消化她刚说的,她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到覃昔旁边,让徐州一一个人走在前面。
覃昔一直拿在手上的水杯递过去:“喝口水。”
于鲸喝了几口水,鼻尖哼出一道气:“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公式和题目……”
抱怨的话说到一半,徐州一转过头来:“还有一个问题。”
于鲸:“说吧。”
听出于鲸声音里的一点疲惫,覃昔说道:“回教室再问吧,听的头疼的慌。”
徐州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沉默地跟在几人身后。
一堆人奔向食堂,排队,吃饭,然后去小卖部。
小卖部是庄芥每日必打卡地点,云韵偶尔也去,于鲸一周一采购。徐州一对零食没什么兴趣,覃昔跟着于鲸走,三个人就在外面等着。
覃昔隔在于鲸和徐州一中间,和于鲸说着小话。眉眼间温柔的笑意在徐州一叫于鲸的时候,消散殆尽,下一秒又勾起笑,看着于鲸的目光转向徐州一。
指甲掐进掌心,覃昔微笑着,手腕隐隐作痛。
徐州一在问于鲸竞赛的事:“那个数学竞赛你也会去吧,我在之前的学校报了名。”
“嗯。”于鲸说。
只是一个省级的竞赛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范围特别广,题也难。到现在为止,她还有很多没写到的题型,而且不排除有新题型的可能。
徐州一说起这个竞赛往年的题目都觉得费解,之前甚至拿过国二的人,看到这个竞赛往年的题的时候,竟然有了点茫然的感觉。
于鲸难得看见徐州一吐槽什么,但也只是点到为止,他又想起一道题,呆立在原地,眼神都凝成了一条直线。
于鲸偏头,看到覃昔也眼神呆滞,看着前面。
木偶娃娃一样。
于鲸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覃昔回过神来,看到于鲸的脸,下意识露出一个笑:“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鲸也经常放空,对此很了解,她看旁边徐州一呆滞的表情,又看看拥挤的小卖部,庄芥和云韵出来还要一会。她右手往旁边挪了一下,碰到覃昔的手。
掌心碰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覃昔低头,看到一颗糖窝在掌心。
再看于鲸,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她脑袋靠近自己,小小声道:“身上就这一颗。”
糖纸边缘有点锋利,划在手掌本来有的掐痕上有一点难受,但很快,那点难受衍生了一点莫名的感觉。
只有于鲸的脸在眼睛里清晰。
很奇怪。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庄芥从小卖部里挤出来,几步跳到她和于鲸面前,一边大喘气一边嘟囔着:“我真的是够了,怎么能挤成这个样子啊,我服了呀。”
云韵还没出来,又等了一会,一行人齐刷刷往教学楼走。
上楼的时候和老徐老贺撞上了,一人挨了几句“亲切的问候”,老徐和老贺雨露均沾,谁也没落下。
于境前脚和覃昔她们在门口分开,徐州一跟着她进教室,后脚徐州一就说:“快要期末考试了。”
于鲸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徐州一接着说:“这次看看谁是第一。”
自从高二分班之后,考的都是选课,远离了不擅长的科目,于鲸如鱼得水,稳居第一。
她不是很在意这个,云韵对徐州一的语气有些不满,但也没说这么。
徐州一就是这种性格,不知道因为什么,对成绩看的特别重,眼里除了学习就是成绩,好像找不到别的什么在乎的东西了一样。要不是他每天和于鲸交流的都是各种题目,就照着那个热切态度,她都要怀疑徐州一对于鲸有意思。
于鲸不知道云韵在想什么,徐州一的想法她也不在乎,回到座位上,她拿出习题册,看了一下之前的错题。
午休的时候看了一个例题,写了几道题,抬眼看时间时,距离下课只剩下二十来分钟了。教室的同学除了她和徐州一,都把头塞进校服袄子里面,睡的正香。还有几个人打起了鼾。
徐州一神色奕奕,看着手上的题目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于鲸有点困了,也把校服外套罩在头上,打算小睡一会。
冬季校服有两套,一套穿在身上,一套放在教室用来午休的时候盖脑袋或者冷的时候盖一下腿。
于鲸在外套里侧喷了点常用的香水,闻着熟悉的味道,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她的手。
于鲸睁开眼,看到覃昔的脸,惊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靠了一下。
梦里的一切都已经记不真切,但乍一看到覃昔,忽然有种割裂感。心脏还存留有梦中的疼痛感。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醒来之后还是很难过,眼眶酸涩。
不过是梦而已。
平复好心情,于鲸看向覃昔,想问她怎么这个时间来找自己。
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时间,才下课一分钟,几乎所有同学都还在梦里面。学校广播响起了歌,没惊醒已经睡习惯了的人。
但一抬眼,视线不自觉落到覃昔鼻梁上的红痣上,莫名心悸。到嘴边的话滚了一圈,又咽下去。
她忽然觉得,那颗红痣像血。
覃昔看于鲸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有点懊恼,但来都来了,她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出口:“我就是想问你,你二十三号的生日是阴历还是阳历。”
上次匆匆问了日期,但没问是按照哪个来算的。她自己过的是阳历的生日,但身边人似乎大多都是过阴历的生日。
于鲸没想到她就是为了问这事,有些不解,还是回答道:“阳历的。”
那很快了。
覃昔在心里算着日期:“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