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徐州一
萧瑟的秋风拍打着枯黄的树叶，叶柄抓不住枝干，颤颤巍巍地打着卷儿落下。香樟四季常青，但到了冬天，红的黄的叶子难免多了起来，有风吹过，落叶好像有了生命，跃动而轻盈。
一片红叶飘落，被一只手抓住，对折，成了两半，又可怜兮兮地落到地上。
“于鲸！”覃昔从一边小路上跑过来，脸红扑扑的：“你还真的在这里等我啊。”
“不是你说要我等你？”于鲸站在岔路口，长棉袄包裹的严严实实，像一个棉被卷。她丢掉叶子，整理了一下围巾，把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面，只露出一双蜜糖色的眼睛看着覃昔。
覃昔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我知道。”于鲸被风吹的睁不开眼：“我们快点走，还能赶上下一班车。”
覃昔“哦”了一声，快步走到于鲸身边，挽住于鲸的胳膊。
手臂上多了一个累赘，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被带的往下一坠，于鲸偏头看，覃昔扬起脑袋，笑的一脸傻相。
班车摇摇晃晃，车上的人跟着蹦跶，司机打个哈欠，满车的人如临大敌，有一个大哥看上去恨不得抢过司机手上的方向盘自己来开。
于鲸困意随着颠簸的车消失，和覃昔随意聊。
到了学校，教室里还没多少人 零星一个分散在教室的各个地方屁股还没坐热，老徐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一个人。
男生比老徐高出一截，跟在老徐身后跟老徐长了两个脑袋似的。
那张脸有点眼熟。于鲸还没想出是哪里见过，他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对着于鲸咧嘴一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你的位置是我的。”
脑袋里闪过这句话，于鲸仔细打量着男生，和那天网吧里的那张脸完美重叠。
“我们教室没有多余的座位，我找一个人带你去搬桌椅。”
扫视一圈，教室里仅有的几个人，不是在犯困就是在奋笔疾书，至于奋笔疾书的那几个，刚刚收假回来，在写些什么他都不用过去看就知道。
只有于鲸在整理东西，看上去不忙。于是老徐朝于鲸招招手：“于鲸，你过来一下。”
等于鲸走到他们面前，老徐给她介绍身边的人：“这是徐州一，以后就是我们班的学生了，你先带徐州一去搬一下课桌椅。”
于鲸笑了一下：“好的。”
转头看向徐州一：“徐同学，走吧。”
徐州一走在于鲸身边：“你叫我的名字就行。对了，你平时都写些什么练习题啊，我看了一下下面的荣誉榜，你偏科有点严重啊，那个历史……”
他叽叽喳喳的，于鲸险些维持不住笑，僵硬着一张脸，把人带到存放多余课桌椅的教室，徐州一终于停止叨叨。
他一脸凝重：“那个，这些重吗。”
“不重。”于鲸左手拎起一张课桌，往上面举起来十几厘米，给徐州一演示课桌椅有多轻。
徐州一松了一口气，两只手把住课桌两边，用力，课桌纹丝不动。
于鲸看着徐州一，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徐州一在她的凝视下涨红了一张脸。也没说要于鲸帮忙，憋着一口气硬生生把课桌椅一起搬起来。
于鲸走在前面，徐州一在她身后踉踉跄跄，走一步停一步，于鲸回头的时候又要逞强搬着课桌椅看于鲸，脸上写满了：你看，我能行！
走出十几步，徐州一还只迈出三四步。照照这种速度，走半个小时才能爬三层楼到班上。
她不想浪费这时间，转头拿走徐州一手上的东西，轻松的像拎起一片树叶。
徐州一脸更红了，他讷讷道：“谢谢你。”
“不用谢。”要是一般人于鲸就说这么一句，但想起徐州一之前莫名其妙的挑衅，她又故意上下打量一圈徐州一：“但是搬不动桌子也不行，你……多锻炼锻炼吧。”
徐州一只感觉气血上涌，整个脑袋都热哄哄的，他抿着嘴，低声道：“知道了。”
帮徐州一放好桌椅，于鲸往座位上一摊，刚刚运动了那么一下，暖和起来，有点犯困。
昨天晚上睡的晚，给覃昔整理了新的复习资料，根据她之前的学习状况来的。在学校也不是不能整理，但毕竟事情更多，竞赛县赛快开始了，老徐最近总给她丢练习题。
徐州一拿着笔戳一戳于鲸的背：“那个，你会写这个题目吗？”
于鲸看着他桌子上摊开的练习册，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回事，东西都没整理好，就打开练习册问题目。
扫一眼题目，于鲸很快写上了解题过程，看题目的时间只花了五秒的样子。徐州一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看着于鲸眼睛里像安上了俩电灯泡，闪亮亮的。
于鲸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解完题就丢下笔，拿起给覃昔整理的东西跑覃昔教室。
老贺在教室里转圈圈，她不像老徐纵容补作业的行为，看到一个打击一个，务必让班上同学在家里就完成作业。
覃昔在老贺的视线下淡定地写着于鲸给的题，换来了一句夸赞。
于鲸走进去，和老贺打了声招呼。她总是来她们班上找覃昔或者找庄芥，老贺已经习惯了，哪天没见到她才觉得稀奇。
庄芥不在，就是来找覃昔的了。
她从覃昔座位旁边挪开：“来来来，给你让位置。”
于鲸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说什么，就礼貌地笑着看老贺。
老贺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绽放开来：“自从和你走的近之后，覃昔这成绩就跟坐了火箭似的，那叫一个蹭蹭往上涨啊。”
“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于鲸觉得这帽子扣的有点大，连忙反驳道。
老贺就笑，一个学生走进教室，她收敛了笑，走过去“友好交流”。
被盯上的学生：……造孽。
于鲸把资料放到覃昔桌上：“覃昔同学，请签收你的一月份需要攻克的问题。”
“好的，于鲸同学，这边已经收到，预计在月中给出答复。”覃昔看了一眼资料的厚度，给出估计做完的时间。
于鲸拍拍她的脑袋：“月中可能不行，过五天给我。”
覃昔想起于鲸平日里做的习题，也没反驳，答应下来：“行吧。”
“这么勉强。”于鲸勾着她肩膀，把她往旁边挤了一下，自己霸占了半边座位：“你尽力就行，上次给你整理的那些，哪里不懂，我给你讲。”
覃昔找出不会的问题，于鲸一一解答。
只剩下最后一道题，覃昔突然说：“其实老贺说的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