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怪梦
会场总有一些请假出去上厕所的，两人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个时候，元旦晚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在学校里的时候，于鲸其实不太记得清楚日子，但是覃昔的生日，该要记得的，直接问覃昔又不太好。于是她戳戳云韵的背：“今天是几月几号？”
“啥？”云韵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我去问一下别人，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想知道。”于鲸顿了一下：“你悄悄问。”
“行。”云韵上左右的人都问了个遍，终于在右上角那里问到了日期，她很快把答案告诉于鲸。
十二月二十七。
于鲸默念一遍：“谢了。”
“不客气，小事。”云韵本来还想问于鲸问日期做什么，但最后一个节目是帅气学长的，音乐前奏响起，她也顾不得问了。
覃昔看着于鲸和云韵低声说着什么，眼尾带了点上扬的弧度，她抠了抠手指，摸到手上起的倒刺，伸手揪住，扯下来一大块。
倒刺拉扯着一点皮肉，扯下来之后见了红。覃昔食指抵住伤口，用力摁了摁。
疼痛让脑袋更清醒，她不愿意再看于鲸和别人的交流，一会看着台上的表演，一会又碰一下刚拔掉倒刺的手指，一会又低头思绪飘飞。
手臂被人碰了碰，覃昔偏头，看到于鲸靠过来，她耷拉着眼睛，覃昔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直而锐利：“那个蛋糕，不难吃吗？我吃了一点，现在嘴里还有一股怪味。”
是难吃的，还恶心，第一口的时候差点没吐出去。
但这是她第一个和朋友一起吃的生日蛋糕，暂且勉强当做生日蛋糕吧，所以她还是吃完了。
只是她不能否认它的味道：“很难吃。”
“那你还吃完了。”于鲸一脸佩服。
覃昔：“不浪费粮食是美好品德。”
于鲸“哼”了一声：“总不能为了不浪费粮食连命都不要了吧。”又想起那个小蛋糕的味道，她心里恶心的慌，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吃不死人。”覃昔看到台上已经谢幕，主持人做着最后的总结。她拍拍于鲸肩膀：“我们快走了。”
“是可以直接回寝室吧。”于鲸手指把眼皮撑起来，眼角都撑开了一点：“困了。”
覃昔回想了一下之前那一次：“要先放椅子，然后上晚自习。”
“怎么还有晚自习啊？”于鲸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都快到下晚自习的时间了。”
“你说的那是一般情况下别的班的晚自习时间，我们两个班不是加了晚四？这个结束后正好是晚四的时间。”覃昔说。
“可恶。”于鲸头埋在膝盖上，两只手抱头：“自闭了。”
如覃昔所说，看着其他同年级其他班级的人兴高采烈抱着小凳子四下奔散，两个班的人被通知还要上晚自习。高三学长学姐投来幸灾乐祸以及同病相怜的复杂眼神。
好在晚四只有半个小时。
没关系，很快就能过去。
于鲸安慰自己。
知道班上的人对于这个晚四的抵触，老徐苦口婆心：“同学们，我们今天多学一点，高考就能多拿一点分……”
于鲸困的头一点一点，老徐：“看来于鲸同学很认同老师说的话。”
听到自己的名字，于鲸茫然地抬起头，在老徐“慈祥”的眼神下，略微点了下头，表示认同。天知道，她什么都没听见。
老徐满意地点头。
熬到下晚自习，于鲸反而清醒了一些，和庄芥一起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庄芥叽叽喳喳说起今天元旦晚会上的表演。
于鲸一个没看，全程不在状态，保持木然的眼神。庄芥慢慢就不说节目了，也没多精彩，主要是气氛热烈，带动人的情绪。
她话头一转：“鲸姐，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们还是到宁城吗？”
过了元旦，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往年于鲸在宁城，快过年的时候于父接于鲸的爷爷奶奶到宁城一起过年，然后十三的时候江城走两天亲戚。
于鲸也不是很清楚：“看情况吧，但是听迟础说他想回来过年。”
于鲸和迟础两家在宁城的房子相邻，往年都是年夜饭互送。
庄芥嘴一撇：“迟础哪年不是说想回来过年啊，没有一年回来的。”说起这个，她委屈起来：“我记得有一年他说的信誓旦旦，我买了好多他喜欢吃的，结果到后面还是十几号才回来。”
最后准备的零食也都没进该进的人肚子，庄芥气的自己全吃了，还因为吃多了糖得了蛀牙。
于鲸知道这事，迟础还跑过来问她怎么哄庄芥，最后冷战以迟础大晚上爬墙摔断腿，庄芥心疼告终。
“不差这几年，以后能一起过好多个年。”于鲸说。
庄芥沉默一会：“希望吧。”
困的早，于鲸早早就上床，抱着被子进入梦乡。
昏暗的教室，一点烛火慢慢靠近她的脸。
谁这么敢。于鲸想着，正要将面前的人掀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蜡烛在离眼睛五厘米的地方倾斜。烛泪滴到皮肤上，滚烫。
梦里的疼痛很真实。
于鲸被困在梦中的躯壳里，动弹不得，不管是被辱骂，殴打，泼水，刀割，她能感受到疼痛，但就是不能动，不能反抗。
见鬼。
怎么还不醒来。
于鲸使劲闭眼，又睁眼，眼前始终是那些看不清面目，但恶意满满的人，一个人削去于鲸手腕上一块肉，塞她嘴里，还笑着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想到这是自己的肉就更恶心了，比白天吃的小蛋糕还恶心，于鲸想吐，也的确是吐了。
但很快就被捂住嘴，拳头雨点般落下来，喉咙里涌上来的血和被逼着吃的血肉味混合在一起，眼前一阵发黑。
再睁开眼，是一片黑。
寝室很安静，外面的灯照进来，于鲸勉强能看清周围环境。
有血味。于鲸从枕头边上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吐出带点血丝的唾沫。舌尖有点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
什么怪梦。
于鲸冷着脸把纸团在一起，投掷进靠门的垃圾桶。纸团在垃圾桶边缘溜达一段，滚进垃圾桶。
于鲸把自己卷成卷饼，闭上眼。
半夜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