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潦草的生日
过了一会，可能是外面风太大，有点冷，外面守着的老师跺着脚搓着手走来走去，趁着他朝一边走的时候，两人飞快跑过去，钻进另一边的绿化带里。
老师转身了，两个人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等他再一次转身，两人猫着腰一溜烟跑了。
跑出一段距离，没有人追上来，覃昔直起身来，松了一口气。
跑的时候是覃昔在前面，于鲸跟在后面。覃昔站直身体后，转头看于鲸有没有跟上，就看到于鲸弯着腰，两只手捂着肚子，看上去好像有点不舒服，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你怎么……”了。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靠的很近的时候就听到了于鲸的笑声，肩膀一耸一耸是笑的。
白担心一场。
覃昔在她背上狠狠拍了一下：“笑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覃昔，你刚刚……”于鲸说着说着就又笑起来，笑的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缓过来，看着覃昔不明所以的样子，又笑开了。
终于笑够了，于鲸揉着笑僵的脸：“覃昔，你刚刚猫着腰跑的时候好像一只大黑耗子。”
覃昔的外套是黑色的，她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抬眼看于鲸的衣服，灰色的。她回敬道：“那你就是一只大灰耗子。”
“那我们是……两只耗子？啊哈哈哈哈……”于鲸揪着自己的脸，脸要笑烂：“你别说，还挺形象，啊哈哈哈哈……”
于鲸的笑声很有感染力，覃昔看着她的笑脸，也跟着她一起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笑的时间有些长，脸疼，于鲸捂着脸，声音含含糊糊：“我们走老路溜出去？”
“算了，不出去了。”覃昔想了想说。
于鲸：“那去哪？”
“随便逛逛吧。”覃昔看着路上的灯：“我还没有完整逛过学校。”
学校有什么好逛的，就那么点大，该走的地方都走的烦，每天看的也都是那么些东西。
虽然这么想着，但于鲸也不想回元旦晚会现场，太热。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于鲸叹口气：“走吧。”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路过水泥路上熟悉的裂痕，每天飘几片叶子的各种树，开着不知名小花的不知名小草。
晚风吹拂过她们的脸颊，撩动发丝，在她们之间来回绕。
于鲸摸着挠到侧脸的一点碎发，甩一边，又抠了抠有点痒的脸：“那个，你说点啥？”
“说什么？”
夜里很安静，远离人群之后，能清楚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覃昔不想开口，打破了安静，要是这么安静地走下去，有一种能一直到永恒的错觉。
很明显于鲸不是这么想的：“你随便说点什么都行，这么安静，有点不习惯。”
“嗯，那个……你作业都写完了吗？”覃昔一开口就能把天聊死，于鲸手一拍额头：“得。”
覃昔知道说错了话，两只手扭在一起，沉默几秒，闷闷地开口：“对不起。”
“嗯？”于鲸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
覃昔低头看着脚尖：“我是不是很没意思。”
“还好。”于鲸停下脚步，也拉着覃昔站住：“歇一会，有点累了。”说完这句话，她直接蹲下了。
半弯月亮被云遮住，于鲸打了个哈欠：“困了困了，好想睡觉。对了，为什么突然想逛学校啊。”
不是想逛学校，是因为出去麻烦，回来也不容易，但她想和于鲸待着。
覃昔看着于鲸的发顶，中间有个小窝窝，她有点想伸手碰一碰。克制住自己的手，她怎么努力也想不出一个回答，于是敷衍着：“之前没完整逛过，突发奇想。”
“嗯……”于鲸眼皮子耷拉着：“不信。”
覃昔：“今天是我生日。”想和你一起过。
“嗯，生日，嗯？”于鲸猛地抬起头：“你怎么不早说。”
“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冲到于鲸面前说：喂，今天我生日。怎么想都奇奇怪怪的。
于鲸也意识到这一点：“也怪我没问。”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覃昔偏过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眼神有些空洞。
于鲸站起来：“走。”
覃昔没问去哪，跟着于鲸走。其实去哪都无所谓，看着前边的人挺直的脊背，有点凌乱的碎发，覃昔悄悄伸手，拉住她的衣摆。
衣摆被扯住的时候有拉扯感，于鲸转头一看，看到一只偷摸往回缩的爪子。
这是什么毛病？
于鲸：“想拉就拉。衣角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得了于鲸的许可，覃昔愣了一会，等于鲸转过头继续往前面走了，她才又慢慢地伸手，拉住于鲸的一角。
光明正大。
覃昔翘起嘴角，脚步都欢快了一点。
看着乌漆麻黑没有一点光亮围墙，于鲸挠挠头，有些抱歉：“我没想到这么黑，看来翻墙出去是不行了。”
“那就不出去。”覃昔还拉着于鲸的衣服，在她的目光下，有点想把手松开，但手指蜷了蜷，还是捏紧了手上的布料。
于鲸不在意这个，拉久了也没什么感觉：“那我们回教室。”
两人又回到教室，没有人上课所以没开灯，于鲸也不准备开灯，开了灯就所有人都会知道有人从体育馆溜走了。
还在外面透过来一点光，还是勉强能看清路。但小心为上，两人还是摸索着往前面走。
于鲸从书包里摸出来一盒糖果：“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这个送你，生日快乐。”
覃昔接过糖盒：“谢谢。”
“哎，我好像还有一个小蛋糕来着。”于鲸一拍脑袋，从桌洞里掏出一个包装的小蛋糕，又摸到一盒酸奶。
她拿出碗，撕开小蛋糕，倒了点酸奶上去充当奶油。她又拿了一张纸，卷成一团，勉强立在小蛋糕上。
于鲸点燃纸卷：“快许愿，快吹。”
覃昔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跟着做，火光熄灭前，她看到于鲸眼底倒映出火苗，灼灼燃烧。
纸灰落在小蛋糕上，看上去很一眼难尽，于鲸也有点不忍直视：“这次委屈一下，现在就这条件。”
“没事，能吃。”覃昔掰了一小块塞嘴里，说实话，不好吃，但她还是咽下去了。
于鲸也掰了一块，被那奇怪的口感震惊到，没下手第二次。整个沾着纸灰的小蛋糕都进了覃昔肚子里。
于鲸有些好奇覃昔许了什么愿望，但她没问。
只有覃昔自己知道，许愿时眼睛闭上的那一秒，她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