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外套
于鲸动作很快，覃昔还没反应过来，教室还存留有烟味，物证就消失个干净。
于鲸：“是你啊。”
“来还你外套，教室和寝室都没找到你人，想着你可能在这里，来碰碰运气。”覃昔手抬了一下，臂弯挂着于鲸的外套。
“那你这运气还挺好。”于鲸接过外套，覃昔的手指尖划过她手背，像深冬水面结的冰，只是比冰要软和些。
接过的外套又丢回覃昔手上：“你先穿着。”
“不用。”覃昔拒绝道。
于鲸偏头，眼皮耷拉着：“为什么不用。”
这话问的让人很难回答，覃昔想了几秒，找不出正确回答，只能敷衍着：“就是不用。”
“是吗？”于鲸伸手，食指在覃昔胳膊上点了一下：“很凉，像尸体一样。”
“我体温比较低，一直都这样。”覃昔说。
于鲸：“谁家体温低的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就是这样子的。”覃昔绕过这个话题：“这个外套我洗过，是干净的，我会把它穿脏。”外套口袋里面的药在她回学校第一时间就还给于鲸了，外套说洗了晾干再还回去，虽然于鲸说不用。
“衣服本来就是会脏的。”于鲸抬起头，眼睛颜色很浅，漂亮干净。
覃昔移开眼：“不用，我洗过了，再穿脏不好。”
“那没洗的可以吗？”于鲸问。
覃昔：“什么？”
于鲸没有回答她，把身上穿着的外套脱下来，拿在手上递向覃昔：“这个没洗的。”
覃昔不接：“我不是这个意思。”
废弃实验室很少打扫，灰尘脏东西多，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到眼睛里面，有些不舒服。于鲸使劲眨了几下眼睛：“你穿几天，放假洗了给我，就当帮我洗衣服了好吗？”
僵持了一会，覃昔最后还是接了外套。
走出实验室，关上门，看着身上的外套，覃昔叹了口气。
恢复了一个人，于鲸穿上外套，手习惯性往兜里揣。
没摸到团成卷的烟，还有半包烟，在那个外套内口袋里。
于鲸拍一下自己，在心底骂。
丢三落四。
月假第二天，一大清早，覃昔发消息问于鲸家的地址，说要来还外套。
于鲸本来想赖床的，被手机震动吵醒，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她的房间在二楼，下去的时候听到爷爷奶奶的笑声，像是在和什么人交谈。
于鲸走到客厅，就看到庄芥坐在沙发上，笑的一脸乖巧。
于鲸：“......”
不对劲，很不对劲。不说庄芥这副装乖的样子，光是庄芥在假期这么早起来都很怪异，她可是能一觉睡到大中午的人。
于鲸有一次去庄芥家找她，被告知人还在床上。黄春花女士要于鲸等一小会，然后她就听到黄春花女士的吼声：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看看几点了都，人于鲸在外面等你，你快点起来！
于鲸洗漱完简单吃完早饭，带庄芥上二楼，去她房间旁边的小客厅。
庄芥对这里很熟悉，一到这里就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游戏机。于鲸见她有东西玩，从旁边书架随手抽了一本。
“鲸姐，那个......”庄芥手上捏着平日最喜欢的游戏机，但注意力并不在上面。她纠结了一会，扭扭捏捏走到于鲸边上，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于鲸正在看书，听到动静，头也不抬：“什么事。”
庄芥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鲸姐，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啊。”
“你钱不够用？”庄芥一个月生活费一千，在人均生活费三百的小村镇算多了。学校食宿半包，只有早餐要花钱，平时也没什么太多要花钱的地方。
庄芥撇了下嘴：“这不是迟础那小子生日快到了嘛，他想要一个手办很久了，想着买给他做生日礼物,我存了一点，但还是不够。”
于鲸这才想起迟础生日这茬：“还差多少？”
“四千三百六十二。”精确到个位数，庄芥平日写数学题都没这么精细。
于鲸从旁边书桌上摸手机给庄芥转钱。
“鲸姐，你转错了吧。”庄芥看到手机上的转账信息，震惊地瞪大双眼：“多了好多。”
“嗯，剩下的你看着买，算我送他的礼物。”于鲸不喜欢给别人挑礼物，费时间费力气，一般都是看那段时间那个人喜欢什么或者缺什么，或者给红包。她这段时间来和迟础交流不多，本来想着发个红包算了，现在甩给庄芥好像也不错。
庄芥知道于鲸的毛病，也没推辞：“行，那我就看着挑了。”
“嗯。”于鲸正要放下手机继续看书，一条信息弹出来，她仔细看了几秒，把书放下：“我出去一趟。”
“哎。”庄芥刚握住游戏机手柄，下意识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客厅已经没人了。
覃昔到了于鲸说的地方，看到一栋漂亮的小别墅，带了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这个时候开的正好，哪怕没有靠近都能闻到香气。
院子里有一棵很高大的树，被高高的院墙挡住了一部分树干，还是能看到一根粗壮的枝干上绑了绳子和金属，应该有秋千。这些都被一扇金属的大铁门围住，只能远远地看。
覃昔看了好一会，才掏出老人机给于鲸发消息。手机键盘不是很灵敏，她要一个一个慢慢摁，速度很慢，好半天消息才发出去。
于鲸还要一会才到，覃昔在马路边上踱着步，这边走向那边。
于鲸快步走出去，看到马路边上来回踱步的覃昔，看见她，覃昔招了招手，等于鲸走近，她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于鲸：“给你，洗干净了的。”
“好。”于鲸接过袋子：“要不要去我家玩一会。”
“不了。”覃昔说：“我还有事，要回去了，拜拜。”
她说完，朝于鲸挥了挥手，速度很快的离开。
于鲸拎着袋子回去。
庄芥看到于鲸手上的东西，疑惑道：“这是什么？”
“我的外套。”于鲸把衣服拿进房间，叠好放衣柜，敞开的房门传进来庄芥的嘟囔声：“你什么时候会用这种东西装衣服了。”
覃昔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这里还能看到于鲸家，很显眼，很漂亮，和孤儿院一点都不一样。
天壤之别。
好像更加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的手垂下，隔着衣服布料碰到兜里有点硌手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