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药瓶
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炎热暴击,天气终于在月假前几天转凉,给只带了短袖的人一个猝不及防的背刺。
于鲸裹紧外套抵御寒气,迎面吹过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她眯着眼,听庄芥在耳边叽叽喳喳:“我去,好冷,冷死了,怎么这么冷,冷,冷,冷......”
于鲸只能加快脚步,庄芥一边跑一边还在念叨着:“得快点去教室,昨天的作业还没写完,下早自习就要交了......”
才走出操场,于鲸一摸口袋,顿住了:“我东西没拿。”
“啊?那......”庄芥也顿住。
于鲸转身往寝室楼走:“你先回去补作业,不用等我。”
庄芥纠结了一下,看着于鲸的背影,又想想老师凶巴巴的视线,还是走向教室。
早操时间过后,十分钟的时间赶往教室。操场和教学楼有一段距离,差不多走到教室时间就到了。宿舍楼在另一边,要十几分钟。
往宿舍楼走的路上没什么人,大多从操场赶往教室,偶尔有几个像于鲸一样落了东西的,都是飞驰状态,风一样跑过去。
于鲸加快脚步,冷风灌进衣领,她吸了一口冷气,喉咙被刺激到,像刀子在割。没忍住咳嗽了几声,于鲸放慢了脚步。
她已经在想为自己的迟到找什么借口了。
在床上摸到了药瓶,于鲸拿下来看一眼确定之后,塞外套口袋里转身就走。铃声响起,早自习时间到,宿舍楼的铁门也快要关了。
教学楼在宿舍右边那个方向,于鲸出寝室往那边看一眼,路上稀稀拉拉的人,是几个老师和拿了工具搞卫生的。视线下移,这一层楼尽头好像有一团什么东西,看样子是......人?
身形还有点熟悉,怎么倒在地上?
楼下宿管阿姨的钥匙串发出哗啦啦撞击的声音,要锁门了。几乎没有犹豫的,于鲸往那边走过去。
地上的人凌乱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头上,嘴唇干裂发白,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这种鬼天气还穿着短袖。那张脸于鲸该死的熟悉。
她蹲下身,推了一下覃昔的胳膊,没反应。
“覃昔,醒醒。”
于鲸又推了好几下,覃昔拧着眉,睫毛颤动几下,没睁开。
生病了?于鲸手伸向覃昔的额头,皮肤接触那一瞬,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手背。
高烧。于鲸脑子里迅速做出判断。学校没有医务室;她宿舍没有药,烧成这样不知道吃药有没有用;救护车也不切实际,江城五中位置偏僻,等救护车来人都要烧傻了;得去医院看医生,说不定还要挂水。
于鲸体凉,冰凉的手在额头上缓解了高烧带来的不适,覃昔昏昏沉沉的,在察觉到凉凉的东西要溜走,下意识伸手抓住。
刚准备抱人的于鲸:“......”
不该出手的时候手倒是伸得快。
毕竟是病号,于鲸很快就挣开了。她先是脱下外套裹住覃昔,随后站起身,弯腰揽住人,稍一用力,把人抱了起来。
宿管阿姨正锁了门往自己的寝室走,和她说明了情况,阿姨赶忙打开门:“你快带人去医院,你哪个班的,我去和你们老师说。”
匆匆告知两人班级姓名,于鲸快步往校门口走。
保安看到有人生病,确保不是装病之后,也没拦着,还打算跟着一起去医院。但一时间找不到轮值的,他只能指着医院的方位,表示弄不来就找他。
医院不远,几分钟就走到了,幸运的是,这个时候医院没什么人,不用排队。很快就有医生来给覃昔看病。
是着凉导致的发烧,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事,先挂几瓶药,弄个退热贴贴着,之后看情况。
覃昔躺病床上挂水,于鲸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但还要缴费。索性宿管阿姨通知的及时,覃昔班主任很快就赶到了。
于鲸缴费回来,一进门,覃昔班主任对她露出一个笑:“于鲸同学,这次多亏你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好。”
于鲸看一眼覃昔,她的脸还很红,眉头皱的很紧,看上去很难受。于鲸垂下眼:“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到学校早自习已经结束了,庄芥在她座位旁边左看看右看看,见于鲸走进教室,她几步蹿到于鲸身边:“鲸姐,你送覃昔去医院了?”
“嗯,刚好碰见了。”于鲸回到座位,喝了一口水。
喉咙早上有一点疼,现在那点痛意冒出了头,嗓子眼里藏了刀片。
又喝了一口水,还是没有缓解。回来的路上风一直刮,外套在覃昔身上,她就穿着单衣走了一路,现在整个人和冰块一样。
前面窗户开了一条缝,风正对着于鲸吹。她咳嗽几声,声音有点哑:“庄芥,帮我关一下窗。”
庄芥应了声,关窗之后担忧地看着于鲸:“鲸姐,你早上穿的外套呢?”
于鲸在书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穿上,周身回暖,她呼出一口气,这才回答庄芥:“在覃昔那。”
又喝了一口水,于鲸手摸进外套口袋,一僵。
药在那一件外套口袋里。
庄芥眉头一拧:“鲸姐,你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吗?想帮别人没有错,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健康,你一个病秧子,逞什么能呢,还把外套给别人,就算她生病了,退一万步说,她都已经生病了,还要再多病一个?......”
被教训了。
于鲸有些愣,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眼看庄芥喋喋不休的架势,出声:“庄芥。”
很平淡的语气,没有语调的起伏。
庄芥听到这声的第一秒立马打住,但只是一秒,下一刻,她叉着腰又开始数落起人:“哎呀,鲸姐,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说说你自己,外面这么大的风,你一吹肯定要感冒的,你还把外套给别人......”
“我知道。”破喉咙出声有点艰难,于鲸垂着眼,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
上课铃响了,庄芥还有想说的话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不情不愿的离开教室,于鲸松了口气。
覃昔醒来的时候,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身上裹着的外套隐隐一点薄荷味。她愣了一会,撑着身体坐起来,压到一个圆柱状的东西。低头一看,外套口袋印出一个药瓶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