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学校离我远一点
就如覃昔所说，山路不热。就出门那段路没有遮挡物，被太阳炙烤了几分钟。之后顺着小路，蜿蜿蜒蜒一路往上走，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太阳，偶尔还有风吹过来。
覃昔一路上叽叽喳喳：“那里的枣很甜的，还有桃子李子，就是可能被人摘走了，应该有些遗漏......你怎么表情怪怪的。”
“就是感觉你现在......和你在学校很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比较放松？在学校太压抑了。”覃昔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倒是你，和我以为的一点也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走过一片稀疏的树枝遮盖的地方，阳光有些刺眼，于鲸眯了一下眼睛。
“大概就是......”覃昔努力寻找形容：“最开始以为你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乖乖女。是我眼拙了。”
于鲸没有说话，随手在路旁的灌木丛里揪了一串蓝色的小果子：“能吃吗？”
“能，但是不好吃，而且......”她话还没说完，听到能吃两个字，于鲸已经把它们塞嘴里嚼吧嚼吧了，看着于鲸的脸，她补充完了要说的话：“经常有虫子爬，可能有虫卵。”
于鲸僵着脸走到一边吐掉：“呸呸呸。”
“你怎么这么......好玩啊。”覃昔乐不可支。
两人笑闹间，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还没到山顶，大概半山腰的位置，有一片空地，如覃昔所说，枣树李子树桃树混着长，但每棵树之间间隔还算大，光照充足。
李子树和桃子树乍一看过去，已经没什么果子了。覃昔很有经验：“不会摘干净的，里面肯定还有。”她说着，率先爬上一棵树：“我摘了丢下来，你在下面捡。”
于鲸应了声。
最后所有的树覃昔都爬了个遍，得到的果子却没多少，于鲸卷起T恤边边就兜了个干净。
再往上走一点有山泉，两人洗了果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树上自然熟透的原因，虽然长得丑，但很甜。
覃昔咬了一口桃子：“我们现在算什么？朋友吗？”
“啊？”于鲸被问住了，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她“嘶”了一声：“我以为早就是了，谁会无缘无故给别人撑伞，我看着像很乐于助人的人吗？”
覃昔仔细打量着她，下了结论：“不像，看着像不乐意搭理人的。”
于鲸还没对她这话做出什么回应，覃昔忽然眨了眨眼，笑道：“好奇怪，明明没什么特别多交集，但总感觉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你身上有很熟悉的感觉，让人很安心，很放松。”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于鲸挑了下眉。
“乱说什么。”覃昔笑着推了她一下，于鲸没有防备，人一歪，眼看着就要栽倒山泉里，覃昔赶忙把人拉住。
于鲸稳住身体，笑着说：“谋杀啊。”
“本来是这么想的，但这里偶尔有人经过，埋尸不太方便，暂且饶你一条小命。”覃昔双手往后一撑，抬头看向远处。
于鲸说：“那真是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不用谢。”
于鲸笑出了声。
山林间的凉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发梢，风声，水流声，夹杂着偶尔的鸟鸣声，静谧的山间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又在宁静中隐没，不留痕迹。
暑假两个月，补课一个半月，于鲸回家的时候，离开学只有十几天了。
李期年开车送她，路上，她一边掌控方向盘一边和于鲸说话：“按你的成绩，不至于补习，感觉我教的你都会，后面给你做的预习好像对你也没什么难度。”
“家里人不放心，有人看着总归是好点。”于鲸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我之前，的确很不让人省心。”
不写作业和考试交白卷都还是小事，逃课去网吧玩，打群架给人鼻梁干断了，还在一个周末直接坐上了远行的大巴车，一个月后被拎回家......
爷爷奶奶早在家门口等着，和李期年客套了一会，李期年驱车走了，两人立马关心起于鲸，她一一回应。
“鲸姐！”知道于鲸回来，庄芥立马窜过来：“作业！快！作业！”
“你又没写。”于鲸翻出一摞试卷和几本练习册：“开学之前抄完还回来。”
“好！鲸姐你最好了。”庄芥得到了想要的，也没急着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了：“鲸姐，你前几天问我覃昔的事做什么？”说起覃昔，她的表情不是很好，明摆着不喜欢。
于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概是想更了解覃昔一些，抛却所谓的剧情，她对覃昔的认知还停留在很基本的层次：大概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甚至，她的认知还有可能不是对的。
覃昔与剧情中的人设有很大的偏差，比起看到的文字描述，站在于鲸面前的，是一个实实在在活生生的人。
她是覃昔，不是书中几个字符就能定位的女主角。她的笑有声音，眼泪是咸的，这远不是单薄的文字就能描述出来。
但这些，于鲸没法子对庄芥说。
她找了个很敷衍的理由，庄芥又不是傻子，但于鲸明摆着不想说，她也不能揪着于鲸衣领：告诉我！疯了不是。
新学期开学家里人都有事，于鲸自己拎着大行李箱报道。在家门口黄春花女士很热情的要载于鲸一程，于鲸看着车身侧面被剐蹭掉的漆皮，坚定拒绝。
上了班车，没想到覃昔也在，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于鲸自然而然搬着行李箱坐在她边上。
“作业做完了吗？”新学期的必问题目。覃昔说完就懵了，两人的作业是一起做完的，她不会的题目大半都是于鲸辅导的。
在于鲸疑问的眼神下，她尴尬地咳了一下，转移话题：“在家做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吗？”
“养了几盆多肉，解锁成就，养啥死啥，得到道具，几个花盆。”于鲸靠着椅背，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不是养东西的料。”她养多肉的开始，还是因为听说这玩意好养，才决定试试，没想到还是养死了。
“只是几盆植物而已，可能你适合养动物。”覃昔随口道。
于鲸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养殖史，说道：“可能也不适合，之前养了几条金鱼，活了三天全翻肚皮了。还养过仓鼠，这次倒是不知道死没死，养的第二天不见了。”
覃昔思考一会，说：“你以后离它们远一点，积点德。”
“靠！”于鲸低声骂了一句，又笑道：“你呢？在家做了什么？”
两人就在家里做了什么这个话题聊了一路，其实大半个暑假两人都待在一起，这个话题不过是想了解对方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都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不开心。
下车的时候，于鲸坐在外面，先走。她等了一会，覃昔艰难地提着行李箱下车。于鲸过去帮忙提，覃昔躲了一下。
于鲸手僵了一下，抬眼看她，眼底的不愉明明白白。
覃昔握紧行李箱拖杆，声音小小：“你在学校，还是离我远一些。”
撂下这句话，她也不敢看于鲸的反应，快步走进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