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冷意就同苏婉儿体内的迷药一般,在这寂静的夜里肆意疯长。

“国主,公子!你们终于来了!”寒露听见殿外急匆匆地脚步声便迎上前。

“九儿如何了?”南子涣取下装有夏枯草的囊袋交予寒露。

“九公主……她,晕厥了。公主清醒的时候命奴不要告知北帝……奴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渐渐丧失意识……”寒露哽咽着说。

宁无忧听罢,加快了步伐。他就似棵树兀立在床榻前,看着床榻上的少女眉头微皱,满脸赤红。

宁无忧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那为蚩启帝开疆扩土的赤诚之心是否有所动摇,他紧握的双拳变得松弛,化为一双温柔敦厚的大手,将苏婉儿面颊的凌乱碎发整理干净。

“别怕,马上就结束了。”他在苏婉儿耳畔轻声说。

苏婉儿仿佛感到了外界的刺激,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嗯。”

宁无忧口中的结束,是结束这迷药带来的痛楚,是结束这茫茫乱世的纷争,还是结束他和苏婉儿幼时结下的羁绊。

的确,一切是该结束了,但又或许一切本就不该开始。

东厨。

“南阳国主。这里烟气污浊,煎药之事就交给奴婢吧!”一位满脸稚气的少女候在东厨外。

南子涣仍旧执意亲自煎药,毕竟这夏枯草来之不易,对方一看便是殿内招的新人,他可不放心将这救命之药交给对方。

“国主,术业有专攻,国主你可知煎药时如何把握火候,时隔多久加水?”新人见南子涣不肯松口便追问。

南子涣纠结之时,南阳随从来报。

“国主,南阳西境爆发战乱,我国伤亡惨重,如今军营中已然乱成一锅粥。”

南子涣听罢,沉思了片刻。

最近的桩桩件件,都不同寻常。

北国的西市虽乱,但万万没有乱到竟有歹人光天化日企图用迷药带走北国九公主的地步。

南阳国建国以来,便是一方净土,没有内忧更无外患,可这好端端的竟然起了暴乱。

“你,要是这药出了什么岔子,孤拿你是问!”

“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养心殿外。

“国主,陛下此刻已就寝,国主就别为难小的了。”殿外的护卫见南子涣执意要进殿,便解释道。

“孤有要事与北帝商讨,倘若日后出了差池,你一个小小护卫担待的起吗?”南子涣许是这几日和宁无忧呆久了,此刻他言语中的凌然之气和宁无忧如出一辙。

“国主,休要动怒,别伤了身子。”李公公见殿外不安宁,怕吵了北帝就寝,便去殿外一探究竟。

“李公公,若非有要事孤也不会半夜来叨扰北帝。”

李公公也算是懂南子涣的脾性,南子涣为人处事都讲究一个“礼”字,今日夜半闯殿,想必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老奴懂了,待老奴先去通报一声再请国主入殿。”李公公作揖道。

“谢公公。”

御花园里,有两人正在侃侃而谈。

“西域开始躁动了。”北帝喝了口热茶。

“小小西域,竟有如此大的野心。”南子涣锤了锤玉石桌。

“小小西域起不了大风浪,怕就怕是东陵人在煽风点火。”北帝望向远处说。

“东陵?东陵王氏,蚩启帝的青梅竹马远嫁北国,两国联姻,成就了两国数年和平。如今挑唆西域动我南阳西境,莫非?”南子涣欲言又止。

“声东击西,实则是想对北国不利。”北帝就像是一尊大佛端坐在树下。

冷风起,冰雹落,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