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殿里,时砚抱许绵进去,将她放在软榻上,并未出声,许绵听不到声音,好奇的半眯着眼睛,看到时砚正阴鸷的凝视她。

他的眼神好吓人,许绵又闭紧眼睛,暴露了晕倒是假装的。

忽然听他起身离开,许绵抬头张望,只见时砚径直去了床榻边,一把提起锦被,仔细的摸床褥是否干爽。

许绵吓得瞪直眼睛,死了死了,前面什么事都发生了。

果然,时砚摸到一处,咚!气的狠狠一拳砸下去。

吼道:“来人!”

雪莲跑进来,吓得腿打颤。

“取剑来!”

雪莲到前殿取下宝石长剑,双手恭敬呈上。

时砚拿起剑,拔出削铁如泥的宝剑,狠狠的朝床榻上一顿猛杀,床褥变成碎布条纷纷扬扬乱飞。

又几下刀光剑影,直到床架子发出巨大声音倒塌,他才扔掉宝剑。

蓬莱殿所有伺候的宫人早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们这些奴才眼瞎吗?竟让贼人大摇大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殿下息怒。”

时砚震怒道,“全都掌嘴两百下!”

又看向雪莲,“你是掌事,难逃辞咎,重则一百大板!”

“是,殿下。”

许绵一听,慌忙从软榻上起身,“阿砚,求你饶了她们吧。”

时砚走到她面前,眸光中是愤怒的熊熊火焰,燃的瞳孔都泛红。

“绵绵,孤不该罚吗?”

许绵起身到榻边抱住他的腰,央求道:“阿砚,对不起,是我的错。”

时砚摇头冷笑,掰开她的手,“你错在哪儿了?”

“我,我不该认错人。”

殿外宫人跪着自已扇巴掌,啪啪啪的清脆声音此起彼伏。

雪莲被押在长椅子上打板子,她咬着丝帕不敢发出声音,怕许绵听到难过。

许绵爬起来,从软榻边的窗户往外面看,场面惨不忍睹。

三两步跑到时砚面前,“阿砚,一百板子,雪莲会被打死的,你快说别打了,求你了。”

声音哽咽,急得哭出声来。

时砚却一脸威严不可犯,“孤就是让她们长个记性。”

许绵不知怎么办,边哭边亲时砚,抽泣道:“这样够了吗?阿砚,我下次再也不会认错人了。”

时砚眼眶泛红,“绵绵,从前孤怪自已不能保护你,现在终于恢复身份了,为什么你还要被那人侵占?”

两行泪落下,捏她肩膀问道:“绵绵,你和孤说实话,你喜欢他吗?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他们耳鬓厮磨半年,她是有可能喜欢上那人的,这是时砚的患得患失。

“没有,阿砚,我……”

“没有吗?还是说孤满足不了你?他能让你更快乐?是不是?”

他流着泪,俊朗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

“不是的,阿砚,求你别再让打了。”

时砚松开她,暴戾道:“她们有眼不识,该死!你什么都别说了。”

许绵不再求她,下了软榻,跪在地上,伸手朝自已甩巴掌。

“你干什么?!”

时砚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许绵又用左手打脸。

他又攥住她的左手。

“是我的罪过,我也该受罚,殿下为什么挡着?”

“孤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已。”

许绵哭的泣不成声,听到殿外泼水的声音,是雪莲被打晕了。

她起来要往殿外跑,被时砚抱上软榻,压在身下。

吼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雪莲死了我也不活了!”

时砚抓起她的手打他的脸,“打孤,使劲点!”

许绵别过脸去,脖子上全是泪水。

忍住哭声,紧咬着唇,时砚掰她下巴,“松开!”

覆上薄唇,许绵憋气紧闭嘴巴。

急的时砚将她抱起来,朝外喊道:“停了吧,再有下次放贼人进来,孤定不轻饶。”

“是,殿下。”

宫人的脸肿的厉害,雪莲半条命没了,被抬到寝室,蓬莱岛瞬间安静下来。

时砚捧着许绵的脸,“行了吧?可以松开了吗?”

许绵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谁让你们长得一样,我也太委屈了。

时砚抱紧她,轻抚后背安慰,“不难受了。”

用冰块给她敷脸,疼惜道:“疼吗?”

许绵委屈地点头,她素来娇气,哪里受过巴掌扇脸。

“疼……嘤嘤嘤…”

哼唧了许久才停止了哭声,“陛下不是让你过去吗?”

时砚拿湿帕子给她擦眼泪,“我再抱会儿你,等下过去。”

两个人没有任何言语,紧紧抱在一起。

宣政殿里,时珺进去,一脸虚弱,皇帝看他的臂膀受伤了,从御座起身,关切道:“见红了,快,宣太医速来给晋王包扎。”

“这是太子干的?”

福郡王拱手道:“启禀陛下,殿下回蓬莱殿在门口碰到晋王,想必有误会所以…”

皇帝明白过来,时砚和时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心中感叹,命运的安排谁也逃不过。

太医来看时珺的伤口,皇帝亲自上手给他包扎。

时珺发觉皇帝对他表现的过于关心,这一定是一种假象,当年他可以狠心赐死胞弟,如今又怎么可能对侄儿手软,既然演戏,他也就配合一起演。

热泪盈眶道:“陛下对珺儿太好了,令珺儿感动。”

这话令皇帝动容。

萧皇后来给皇帝送滋补汤,“陛下,让臣妾来吧,你笨手笨脚的。”

她温柔又手巧的抹药,又用长绢布包扎,“珺儿,疼吗?”

时珺摇摇头,这一瞬间他的眼眶湿润是真实的,犹如被父母疼爱环绕的幸福孩子。

而此时进来的时砚却被眼前一幕刺痛,自已的父皇和母后围绕在另一个人身边,神情关切又疼爱。

又是一种被夺去的心痛。

皇帝回头,瞅见时砚的冷脸,招手道:“砚儿,过来。”

萧皇后才看到儿子来了,绑好布条,叮嘱道:“珺儿,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也别用力。”

“谢谢姨母。”

时珺谦恭有礼,更显得时砚桀骜不驯。

萧皇后起身,到他身边,“砚儿,绵绵没事吧?”

刚才太子和晋王在蓬莱殿门口打斗的事已经传遍皇宫。

时砚挑衅的瞪着时珺,“母后放心,绵绵没事。”

皇帝拉他的手,又拉过时珺的,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砚儿,珺儿,朕希望你们能做一对好兄弟。”

时砚道:“父皇,晋王既然已经有了封地,儿臣希望他即刻启程,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