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时砚故意走得很慢很慢,只为能多看一会儿许绵,但还是不得不和仪仗擦肩而过。

刚一转身往前走,突然身后飞来一个东西,稳稳地砸在了时砚头上。

啊!

时砚才看清是个大柠檬,紫宸殿里长的柠檬有柚子血统,个头比较大,一闻清香中带点甜。

许绵很喜欢刚才走时摘了好几个,回头趴在仪仗背椅边,伸出个小脑袋瞧时砚。

“刽子手,砸死你!”

说完又把手中的柠檬砸向时砚。

时砚灵活地侧身躲开,也不甘示弱,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朝她扔过去。

那东西稳稳落在许绵手里,是一个珐琅花纹的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芙蓉色的胭脂,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颜色正是她最喜欢的樱红色。

再回头,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阿福,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是刽子手!

可人家很喜欢这个珐琅盒胭脂。

改日去宫外自已买,许绵你有点出息,绝不能再理杀害波斯喵喵的凶手!

抬起手,使劲的把胭脂盒扔出去。

圆形胭脂盒滚了好几圈,跌落后盖子开了,樱红色撒了一片,仿佛一大朵盛开的娇艳之花。

许绵努力克制住觉得可惜的郁闷心情,仪仗走过,又回头看了眼地上的碎沫胭脂。

许绵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蓬莱殿,只见这里已经被重新修葺过,比以前更加敞亮。

一进门,就看到了一架崭新的秋千。

“太子妃,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物件,她说您看看还缺什么,只要递个单子给她,让内务府置办就行。”

许绵点点头,迫不及待地走向秋千。

如今的秋千比之前的更加宽敞,旁边的宫女说:“太子妃,这是殿下让人专门为您打造的乌木秋千。”

许绵心中暗自欢喜,难道他是想和我一起坐吗?心里不禁涌起甜丝丝。

走进内殿,许绵发现里面的家具和摆件都十分精致。

“这些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他说太子妃一定会喜欢。”

许绵满意地点点头,笑说:“不错,都有赏。”

一旁的雪莲赶紧拿出一些金叶子分给前来收拾复命的宫人。

许绵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陶人呢?”

雪莲连忙提起一个匣子,走到面前,安慰道:“太子妃别着急,那晚宫殿着火时,奴婢特意收拾好了陶人。”

许绵兴奋地打开匣子,看到阿福和阿喜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拿起阿福的时候,它的半截头掉了下来;拿起阿喜时,它的身子掉了下来。

雪莲急忙请罪:“太子妃,奴婢从架子上取下来还是好的,兴许是放在偏殿修葺时磕碰到了。”

许绵虽然心痛,但知道瓷器最为脆弱。

“埋了吧。”

她把阿福和阿喜的碎片埋在了院中的合欢树下,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京城一处极为隐蔽的密室之中,一名面容被金色面具遮住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诡异而神秘。

此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两名年轻男子出现在视野中。

其中一人身着玄色锦衣长袍,胸前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四爪蛟龙。

他们走上二楼,进入了密室。

卫鑫关上了门后,静静地站在门口。

时珺的眉头微微颤抖,戴着面具的男人正优雅地煮茶,动作和神态流露出一种高雅、绅士般的气质。

“亚夫……”时珺的声音略带沙哑。

那个男人并没有回应,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片刻,时珺慢慢地跪了下来。

男人倒了一杯茶,平静地说道:“珺儿,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父亲非常心疼你。”

时珺用手抚摸着自已脖颈处的青色印记,声音嘶哑地说:“求亚夫赐解药。”

“知道为何这个月父亲没有把解药让卫鑫给你带去吗?”

时珺手放在前,强忍着愤怒,低语道:“是珺儿做错了事,亚夫才会生气,我接受惩罚。”

男人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案台,伸手拿起一把皮鞭,毫不犹豫地朝着跪在地上的时珺狠狠地甩了一鞭子。

时珺的后背瞬间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就重新挺直身子,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你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男人的声音冷酷而无情。

时珺微微颤抖着嘴唇,低声回答道:\"是为了报仇……\"

话音未落,又是一鞭子狠狠落下,仿佛要撕裂空气一般。

这一鞭子打得比之前更狠,时珺的背部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站在门口的卫鑫不忍心再看下去,默默地转过身去。

时珺咬着牙关,坚定地说道:\"是为了成为太子,掌握朝廷权力。\"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如果不能给出正确的答案,那么鞭子将会不停地挥舞下去,直到得到满意的答复为止。

男人终于停止了抽打,将鞭子扔回桌上。

然后走到时珺面前,轻轻扶起他,温柔地说道:\"珺儿,父亲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

时珺顺从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知道。\"

两人一同坐下,时珺不顾背上的伤痛,急忙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给男人:\"亚夫,请喝茶。\"

男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从怀中掏出锦盒,递给他。

时珺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粒药丸。

拿起毫无迟疑吃下,这是两月一次必须服用的解药,否者将会像昨夜那样全身虫咬般痛楚。

“珺儿,你天资聪慧,朝堂之事学的都不错,还需要在皇帝那里下功夫,让他彻底放心你掌权。不过皇帝向来多疑,这件事慢慢来,也不可太冒进,听父亲的提示即可。”

“我知道了。”

男人试探问,“珺儿,你喜欢太子妃?”

时珺不安的抚摸热茶杯,强装镇定道:“初到宫里,皇后催促多去太子妃处,我是为了不露出破绽,利用太子妃作出假象。”

男人将信将疑,“我不管你如何做假象,必须对瑶儿认真宠爱,只有她才是你的良配。”

时珺点点头,手心是冷热参半的汗。

“我知道了,会好好宠爱瑶儿。”

夜,黑压压的。

回宫的路上,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马车行驶的快。

时珺仿佛灵魂被抽干,做了十八年见不得光的幽灵,如今尽管在人前,却是受人控制的傀儡。

父王,母妃,如果可以,儿子宁愿那时随你们一起死去。

活着太累,太累。

负重前行以为见到曙光,回头才看清跨出的三两步仍然陷在淤泥里。

马车从快忽然变慢,时珺揭开轿帘,见到路中间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传来动物的哀嚎声。

“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