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绵也不知为什么恶狠狠瞪完时砚心里并不痛快,一时间泪眼盈盈,像随时要哭出来,时珺还以为是手指被划伤疼的。

“孤送绵绵回去,涂上伤药就不疼了。”

风筝此时被宫人拽回,却没能收好,掉落在了一棵很高的香樟木树上。

“奴才一时大意,请殿下责罚。”

宫人吓得跪到地上,时珺愠怒道:“这点事都做不好,拉下去杖责二十。”

许绵觉得不至于责罚,拉他求情道:“殿下,算了。”

可因为是二人一起画出来的丹青小燕子,具有特殊的意义,时珺命令附近的侍卫过来上树把风筝取下来。

时砚和两个侍卫还没走远,被叫过来,他故意站在后面没往前面自告奋勇。

一个侍卫不会爬树,另一个爬了一半就掉下来。

许绵冷瞥时砚,哼了一声,时珺对他没有在许绵面前往前冲着表现的举动很满意,说道:“阿福,你会爬树吗?”

时砚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爬树时故意隐藏自已擅长,慢慢的爬到最上面。

时珺低头给许绵吹伤口,时砚往下看,刚好在他上方,竟然看到他的后脖颈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青色印记。

时砚不但擅长爬树,还非常敏捷,取下了树梢上挂着的风筝。

连许绵都感叹,这人的爬树本领赶得上混世魔王的本领了。

只不过自从大婚后再也没见他爬过树,大约是为了储君形象,没有以前那样淘气。

时砚低头呈上风筝,时珺接过,扶着许绵离开草坪。

见他们走远,时砚心中拂过困惑,假太子脖颈处的圆心青色印子是怎么来的?

是这几日自已不在宫里,他练功或者做其他事引起的伤痕?

总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事,急忙回了东宫。

经过几日跟东宫侍卫和宫人的旁敲侧击,调查得出假太子这几日并未去过校场和箭亭练功,那就不是伤痕。

这日时砚刚好去太医院让太医看伤口恢复的如何,假意问道:“刘太医,拳头大小的青色印记会是受了什么伤?”

刘太医想了半响,“有可能受伤,还有可能是胎记。受伤的印记不会很规整。”

这话让时砚顿时兴奋的想要跳起来。

这不就是假太子最大的破绽吗?因为时砚除了萧皇后说小时候屁股上有个胎记以外,身上并无其他胎记,更没有在脖子上有胎记。

这夜,时砚激动的辗转反侧,没有睡好。

不过想把这个证据放在后面拆穿,毕竟此时他刚取得假太子的信任,预感到离秘密越来越接近。

而这夜,许绵忽然被旁边男人的一声痛苦呻吟吵醒。

“殿下,你怎么了?”要起身去点烛火,却被时珺拦住。

“不要点灯。”时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许绵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发现上面满是汗水。

“我去...喊太医来?”许绵小心翼翼地问道。

时珺痛苦地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许绵,声音低哑地说道:“不用,我过会儿就好了。”

许绵感觉他的身体一半冰冷,一半滚烫,青筋暴起,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时珺趴在她肩头,用意志强忍着身体的痛苦,后脖颈上的青色印记从暗淡变得越来越清晰。

两个月一次的解药还未取来,今天正是解毒服药的时候,但他心存侥幸,想要尝试能否挺过毒发的痛苦。

“你怎么样?”许绵焦急地问道,能感受到他的难受,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绵绵……抱着我,抱紧我……”

时珺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许绵紧紧的抱着他,二人紧紧贴在一起,如此时珺才不觉的身体那么冷,心不那么害怕。

儿时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在他脑海里不断地闪现,他看见自已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布满了伤痕。

而那个男人则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皮鞭,冷笑着说:“不听话,你就只能挨打!”

这些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时珺的身体疼痛难忍,意识也开始陷入混乱之中。

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许绵的肩膀,眼睛变得猩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打我!不许打我!”

许绵吓了一跳,他到底怎么了,轻声安慰道:“做噩梦了?没事的,假的……别害怕……”

时珺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回过神来,努力用意志力支撑着,不让自已再次陷入那种可怕的状态。

整整一夜,许绵都紧紧地搂着时珺,给予他安慰。

第二天清晨,他们依然紧紧相依在一起,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时珺率先醒来,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

看许绵靠在自已肩上,心瞬间融化了。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苦笑道:

“绵绵,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幽灵,而你却是如此美好,如同上天赐予我的珍贵礼物。相信我,我一定会战胜恶魔。”

当初进宫,他只是为了复仇,但是现在,除了复仇之外,他还有另一个期待——与眼前这个女人携手共度人生的春夏秋冬。

许绵眯瞪睁开眼,急忙问道:“好点了吗?”

时珺亲吻她的额头,宽慰道:“已经好了,绵绵快躺下,好好休息,我去上早朝,今日会比较忙,夜里再回来陪你。”

“好。”

躺下时,肩膀不小心被碰到,许绵微微皱眉。

时珺轻轻拉下她身上的纱衣,露出肩膀处那片斑驳的红印。

这些都是昨晚他用力掐弄留下的痕迹。

“对不起,对不起……”

时珺喃喃自语,俯下身来温柔地亲吻着那些伤痕,然后将头伏在她的肩头,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狗。

想起昨夜他痛苦的模样,许绵心生怜悯之情,轻轻地将脸颊贴在他的头侧,柔声说道:“没关系,不疼。”

对于时珺来说,这是生命中第一个对他关心的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感动,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

许绵感觉到肩头一阵湿润,有些奇怪。

等他起身离开后,伸手触摸,疑惑地自言自语:“这是什么?眼泪吗?”

好奇地用手指蘸取,放进嘴里尝了尝,果然是咸咸的味道。

“真是眼泪啊……”

许绵从未见过时砚这样的一面,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流泪。

或许是因为他作为太子,背负着太多的压力和痛苦吧。

不管了,先睡觉,好困啊。

而另一边,时砚在早朝后得知时珺竟然带着卫鑫秘密出宫了。

意识到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已似乎尚未完全融入这个阴谋之中。

悔自已没有预料到,不然去跟踪,就可以知道谁是藏在朝中的黑手。

正郁闷着呢,忽然迎面过来一队仪仗。

这队仪仗看起来十分华丽,两旁跟着侍女。

仪仗上坐着的女子娇柔俏丽,身着一袭粉色的宫装,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玉色腰带。

面容姣好,眉眼清丽,一双大眼睛如同秋水般清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如樱桃般诱人。

时砚眸光瞬间一亮,心里涌上一丝悸动。

蓬莱殿已经修葺好了,今日许绵迫不及待地从紫宸殿搬回去。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眸光交汇,各自眼中都闪烁着不同的情愫。

“死阿福,真是冤家路窄,哼!”

“绵绵,你还生我的气呢?我胸口还疼呢,你给摸摸揉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