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来了!”

宫婢欣喜喊道。

景妃望见龙辇由远及近,把衣衫的领口又往开特意拉了一下,露出深邃的沟壑。

龙辇刚停下,她就已经到了跟前,挽着君玹的胳膊,娇滴滴道:“皇上,臣妾等了许久,终于盼到您了。”

她发觉近来君玹不再像从前那样穿玄色龙纹衮服,而是开始穿起白色锦袍。

“皇上,您穿浅色更甚于玄色,臣妾也喜欢淡雅的颜色。”

进了储秀宫,里面花团锦簇,一看就是特意装饰过的,一个新的花架上摆着许多盆紫风铃,在夜风吹拂中摇曳多姿。

“皇上,这些花臣妾每日都悉心照料,之前采了御花园的紫风铃,惹得皇上不高兴,臣妾赶紧让父亲从宫外采购了一匹,这是新培育的,花苞更大。”

君玹长指轻轻抚摸紫风铃花朵,眸光中带出些难以言表的温柔。

“爱妃有心了。明日让人都搬到御花园去,把花圃填满。”

“臣妾知道了。”

进了主殿,景妃引着君玹坐下,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皇上,这是臣妾特意让小厨房做的桃花酿,您尝尝。”

君玹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景妃笑得更加妩媚,“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以后天天做给您喝。”

说着,她便靠在君玹身上,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君玹却突然推开她,“爱妃不是新编了舞曲,跳来让朕看看。”

“是,臣妾去准备一下,请皇上稍等。”

景妃走到内殿去换舞鞋,摸胸口嘀咕道:“幸好是真的新学了一首舞曲,不然就穿帮了。”

储秀宫住在偏殿的是六品安才人,此时出了殿门,身穿一袭丁香色罗衫裙,长相细眉细眉非常秀气,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走过来的时候景妃的掌事狠狠瞪了一眼。

“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君玹放下酒杯,看了一眼她,一时想不起是谁。

安才人自报家门,“嫔妾是安才人,安静的安。”

“何时进宫的?”

“嫔妾的父亲是山西知府,嫔妾是两年前皇上登基半年后被选入宫的。”

此时景妃从后殿出来,一眼看到安才人,犹如怕猎物被抢走般,狠厉扫她一眼。

“皇上,臣妾准备好了, 可臣妾不喜欢旁人看,臣妾的舞只给皇上一人欣赏,安才人你跪安吧。”

她边朝君玹撒娇,边狠辣驱使安才人。

安才人低眉顺眼,含情脉脉望了眼君玹。

君玹问道:“安才人可会弹琴?”

安才人马上欣喜道:“嫔妾会的。”

“那你来给景妃伴乐。”

“是,嫔妾马上去取琵琶过来。”

景妃在君玹身边,撒娇道:“皇上....”

君玹推她,“朕怕吵,再多喊一句,朕马上走。”

景妃一听,这可不划算,娇媚的站在身侧,手在君玹的肩头轻轻画圈抚弄。

安才人拿着琵琶出来,景妃没给她说自已跳的是什么舞曲,就想让她伴奏不上,被皇上归罪。

可没想到随着她跳起来,安才人却弹得曲子极为契合,行云流水间甚至抢过了景妃舞蹈的风头。

景妃自小练舞,腰肢柔软,能轻松的劈叉,此时忽然娇声道:“皇上,臣妾起不来了,腿扭着了。”

君玹低瞥一眼,示意宫婢去扶。

一曲过罢,景妃已经香汗淋漓,“皇上,这个曲子臣妾还只练了一小段,后面还有好几节呢,日后慢慢给皇上看。”

她到君玹身边,要往他怀中坐。

君玹一副厌世神情,冷冷道:“爱妃出汗了,朕不喜。”

景妃一摸脑门,身上确实汗噌噌,“皇上,那您稍等,臣妾再去沐浴,马上就来伺候皇上。”

她走时,到安才人面前,低斥道:“还不滚!”

安才人吓得一哆嗦,躬身道:“皇上,嫔妾告退。”

走的时候,就连腿都发抖,甚至走了一半晕倒在地。

“小主您怎么了?”

她的宫婢摇她,转头跪下道:“启禀皇上,安小主素来身子弱,受不起惊吓。”

景妃的掌事反击道:“你说谁吓她了?”

君玹呵斥道:“去找太医来瞧,聒噪!”

清静下来,他起身又到院中欣赏紫风铃花。

此时,乾清宫里,一片寂静,忽然主殿里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吓得在殿外候着的宫人一跳。

“怎么了,有声音!”

又听见很大的动静,“该不会是有耗子吧!”

两个宫人小心的进去,殿内光线昏暗,只见两个黑影子在乱窜。

“哎呦喂,真的是耗子!赶紧的,去找人来抓!”

一个跑出去找人来,一个追着耗子跑。

只见那个耗子极为敏捷窜到一个柜子旁不见了踪影。

宫人赶紧去点酥油灯,点了一个忽然一个双耳花瓶从乌木架上掉落摔碎了!

“苍天,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汝窑啊!”

此时进来好几个宫人,都开始在殿内找耗子。

只听到“吱吱吱”的声音,一个宫人说道:“这声音,不止一只耗子呢!这是来了一窝啊!怎么办呢!”

最里面一个柜子里,蹲着一个人,正是舒绾,她把两个黑色的纸耗子塞进云朵包里,继续假装“吱吱吱!”

一个宫人循着声音过去,一把拉开了柜门。

“阮侍卫?”

舒绾强装镇定道:“我在柜子里找耗子,刚才看到它窜进来了!”

因为李公公陪着君玹去了储秀宫,此时几个宫人慌了手脚。

铃铛说道:“有耗子,可不得了,会破坏皇上的收藏字画,还有奏折,得赶紧去禀告皇上!”

舒绾说:“是啊, 得赶紧去通知皇上,若失咬坏了重要的字画奏折,皇上要杀人的,赶紧去吧!”

铃铛扶着她刚要出柜门,忽然一只黑色的耗子从舒绾眼前窜过,吓得她两眼瞬间瞪成了对眼,尖叫道:“真耗子!啊!”

瞬间吓昏在地上。

“阮侍卫!阮侍卫!”

铃铛使劲摇舒绾,焦急道:“赶紧啊,去禀告皇上,皇上可疼惜着阮侍卫呢!”

殿内四个宫人拿着烛盏继续抓耗子,一个宫人跑去储秀宫,一个宫人跑去找敬事房来消灭耗子。

储秀宫里,景妃又经过一番精心沐浴,洗的香喷喷的出了内殿,扭着小腰到了君玹身边。

“皇上,夜已深沉,让臣妾伺候您歇息了吧?臣妾可想皇上呢,一定把您伺候好。”

君玹怅然若失,手放在唇上,幽黑的眸光依旧在深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