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玹打开一封奏折,注视舒绾半晌,说出的话却冷漠无情。

“阮侍卫癸水结束了?”

舒绾点点头,皇帝这话是不是要赶我走?

“既然你是祤坤宫的人,就回去吧。”

狗皇帝,又把我当小猫小狗喂点吃的扔出去。

舒绾气得转头出了乾清宫,又被赶进狼窝,配角的命也是命,怎么替身梗在自已这里一点不奏效!

君玹交代道:“你亲自去给祤坤宫的人说,若是谁敢给阮侍卫吃不饱饭,格杀勿论!”

李公公道:“是,奴才马上去办。”

回了祤坤宫,先去拜见玉贵妃,她审视舒绾,浅笑道:“阮侍卫几日不见,脸都圆了不少。”

舒绾低眉顺眼,装乖顺。

“听说你每日给皇上暖床?”

舒绾忙摇头,“娘娘误会了,不是暖床,是皇上有洁癖,让属下打扫龙床,一根头发丝都要捡掉。”

玉贵妃似乎很满意她这个回答,“阮侍卫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已是祤坤宫的人。”

“属下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跟着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

舒绾忙点头,诚挚道:“娘娘是世间最善良大度,品性高尚的女子,连皇上都这样说。”

玉贵妃一听,脸上绽出笑颜,仿佛听到了皇帝当面赞扬她。

回到寝室,一看,连通铺从前中间那块地方都让人占了。

掌事大宫女道:“阮侍卫,不凑巧,咱们宫里新进来一位宫婢,前几日你又不在,所以让她睡了这里,你看,要不地上宽敞,夏天又凉快。”

舒绾一想到龙床,再一看地上,郁闷到吐血。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有皇帝的交代,饭是能吃上,床是没的睡,天天睡地板。

这夜,实在被硌得慌睡不着,偷偷出去透气。

不知不觉走到了畅梅园附近,被一个人抓住手腕拉到角落里。

“谢逸?你在巡逻吗?”

谢逸疏朗眉目,定定瞧她,“舒绾,你从乾清宫出来了真好。”

舒绾摆手,“好什么啊!一点都不好。”

二人坐在花园边的台阶上聊天,舒绾气馁道:“真不知道日后如何在皇宫存活下去,谢逸,宫外好生活吗?”

刚开始舒绾想拿下皇帝,可经过几次之后,发现皇帝好似并不喜欢她,想成为妃子的可能性腰斩,不如想其他的出路。

“宫外很好,舒绾想出宫去?”谢逸对她这个想法很高兴。

舒绾叹气道:“宫里尊卑分明,处处都有陷阱,我莫名其妙树了不少敌人,谢逸,女侍卫可以辞职吗?就是不干了。

谢逸思索说:“不是没有可能,这个我来想办法,舒绾等我好消息。”

二人聊了许久,舒绾的心情好转,起身道:“我要回去了,不然又要挨骂。”

见她扶着腰,谢逸问道:“怎么了?扭着了?”

“睡地板咯的。”

谢逸心头一紧,冲动拉住她手,“舒绾,明日我送毯子给你。”

“好吧。”

二人一前一后,谢逸看舒绾进了祤坤宫才离开。

舒绾,若是我娶你,你就不用留在宫里,更不用受这些苦。

只是作为大司马的独子,娶正妻必然要经过一番周折,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朝这个目标努力。

乾清宫里,君玹批阅完奏折,又看了两卷书,有些犯困,到龙床前,脑中浮现出这几日美人在榻上酣睡的模样,伸手轻轻拂过她睡的地方。

他笃定忽然出现一个和苏轻落相似的女人必定是有阴谋,刻意为之。

而他更怕自已会喜欢上她,苏轻落的伤痛折磨了他两年多,君玹对此又恨又爱,不可能再敞开心扉,去喜欢同一张脸。

第二日一早,谢逸果然差人送来了毯子。

舒绾心里一喜,这下终于不用睡硬邦邦的地板了,将毯子折好小心的放在了窗口。

正午过后,玉贵妃要插花,她和另一个宫婢负责去花园采大叶牡丹栀子花。

刚摘了几朵,看到远处温婕妤朝这边走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舒绾赶紧往另一边躲去,没想到从那条路出去,还是被温婕妤堵住。

佞笑道:“阮侍卫,跑什么?”

“属下见过温小主,贵妃娘娘急着要鲜花,我得赶回去。”

温婕妤走近,狠厉道:“少拿贵妃娘娘吓唬人,你胆敢对本婕妤不敬,我要好好收拾你!”

她一个眼色,两个宫婢过来抓舒绾。

舒绾有点功夫,抬手给了一个宫婢一拳,想要跑,被挡住去路。

“你个奴才,反了天了?跪下!否则就算是闹到贵妃那里也是你无理,因为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明白吗?”

温婕妤说完大声狞笑。

舒绾自知寡不敌众,更知道婕妤虽然是四品玉阶,却是正经主子,只能认栽。

“给我赏她几个巴掌!”

舒绾笑说:“婕妤,你难道不知道皇上看重我这张脸吗?你打巴掌就是打皇上,想清楚了!”

“吓唬谁呢!皇上若是在乎你,怎么还会把你赶回祤坤宫,你就算爬了龙床也没名分,还是个奴才!”

温婕妤抬手就给舒绾一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

温婕妤的宫女提醒道:“小主,还是不能太过,皇上的心思难揣摩,今日就算了吧。”

温婕妤一听,大庭广众之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也怕被舒绾说准,皇上还是有些在乎这张脸,又是贵妃宫里的人,做过头了,两边都不好交掉。

“今日我就放你一马,在这里跪到天黑吧。”

温婕妤撂下话,转身离开花园。

舒绾抚摸灼热的半边脸冷笑,她瞧出刚才温婕妤有些怕了,现在完全可以起身离开不跪着。

又一看周围,这里的花园是三岔路的必经之路,经过的人多,必然会把此事传播的全宫都知道,包括乾清宫。

既然挨了一个巴掌,不如就再试一次皇帝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只不过跪着膝盖实在疼,天又真的炎热,很快舒绾就满头大汗,双腿麻木。

君玹从政德殿办完公务回乾清宫的时候,原本是从一条主路走。

望见前面几个宫人窃窃私语,仿佛听到了‘阮侍卫’几个字。

他坐的龙辇,视野开阔,一眼看到远处花园中间跪着一个人。

冷戾道:“去看看那人是谁?”

李公公忙绕过小路跑去花园瞧,看到汗流浃背的舒绾。

“阮侍卫,你怎么跪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