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不知君玹为何这样问,说道:“阮侍卫和宫中其他女子不同,性情烂漫。”

君玹却说:“朕怀疑她是有人刻意派进宫的,这件事朕交给你,去悄悄查一下她的底细。”

谢逸原本以为皇帝是因为舒绾长的美所以才会关注她,没想到有这层含义,心中有释然,又为舒绾捏了把汗。

试探道:“微臣看阮侍卫是个单纯纯真的人。”

二人边说边走出箭亭。

君玹深谋远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起来越单纯的,实则越不简单。”

谢逸脑海中已经出现舒绾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的画面,庆幸的是这件事皇帝交给他办,而不是别人。

两个时辰后,君玹沐浴完进了乾清宫主殿,身穿一件白色银缎长袍。

面庞宛如精雕细琢的玉雕,轮廓分明而刚毅,透出一股威严之气。

眉宇之间,藏着能洞察世间万物,掌控天下大局的超然智慧。

他的眼睛,宛如黑曜石,深邃而迷人。

身姿高大挺拔,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展现出无尽的霸气与力量。

龙床上,女人睡的正香。

肌肤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双眸紧闭,鸦睫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如同蝴蝶的翅膀般轻盈。

整个寝宫都沉浸在静谧之中,只有美人轻柔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没想到你叽叽喳喳,睡觉还挺乖巧。”

舒绾的双手轻轻交叠在胸前,今日没穿侍卫的外裳,里面是一件杏色内衫。

君玹抬起胳膊,带出衣袖上淡淡的沉香气息。

离舒绾的脸一指距离,没有触碰到,轻轻在空气中拂过她的脸庞。

凝视她脸上每一处,忘却了时间。

忽然美人伸出白嫩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袍,黛眉轻蹙,哼哼唧唧哭了起来,粉嫩红润的嘴唇蠕动。

君玹俯身凑近听她呢喃什么,似乎在说:“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呜呜呜......绾绾以后都会听话.....爸爸,妈妈.....”

何为爸爸妈妈?

她边呓语边哭,一时之间脸颊布满泪河,许是真的梦到了难过的事,君玹感觉心中一颤,随之一股强压的悲伤涌上心头。

转过身去,那种在这两年多时间里,夜里汹涌不乏平息的痛苦又席卷而来。

犹如一个幽灵,将他吞噬。

舒绾做着梦,哭的呜呜泱泱,忽然被人生生捣醒。

睁开泪眼,看到一个男人俊朗的脸,慌张道:“皇上?”

听到他冷冷说:“起来唱歌,朕想听。”

唱歌?大半夜?舒绾擦了把眼泪,爬了起来,人还糊里糊涂着。

“皇上你想听什么歌?”

“就那首‘漂洋过海来看你’。”

舒绾拉他袖子,嘀咕道:“皇上,这首曲子感伤,你听完会难受的,不如......”

男人狠厉道:“再废话把你扔出去喂狼!”

“唱,别动怒.....”

舒绾清清嗓子,慢慢悠悠唱起来: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

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

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已

........

一生和你相依

舒绾边唱边啜泣,陌生的城市啊,简直就是穿书后的内心独白。

忽然被人抓住,随之颈窝处传来一种又痛又酥麻的感觉。

下一秒,泪眼盈盈的眼睛倏然睁大,皇帝是属狗的,怎么突然咬人?

舒绾猝不及防被咬住,眉骨皱起,如同一声惊雷‘呲啊~’,身子随之一颤。

若这不是皇帝,她一定会狠狠给他两拳。

”皇上,疼......”垂泪低声央求。

君玹眼眶中有红色,有泪,松开了牙口,大脑袋还在她颈窝处,低哑道:“她为何不来看看朕,哪怕是在梦里,到底为何那样狠心?”

他的声音沙哑,这是哭了,舒绾伸手轻抚他的后背,哄说:“皇上,别难过了,这世上谁离开谁都能活,你可以做到的。”

要不要告诉他,其实苏轻落是有苦衷的?

“皇上,其实说不定她离开你是有难言之隐的?你们有缘无分,不如放下吧。”

忽而他从她颈窝处离开,舒绾看到他脸颊上一行清泪,铁汉垂泪,带出几分病娇美感。

“给朕拭泪。”

......

舒绾从袖筒里抽出一条丝帕,给他擦眼泪,安抚说:

“可怜见的,别哭了,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失恋吗?姐姐我都失恋八百回了,也没要死要活的,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

她唠叨了许久,突然听皇帝说:“看过朕哭的人都得死!”

这你就不厚道了,给你唱歌,被你咬一口,哄你擦眼泪,还得死啊?

舒绾忙两手护住眼睛,撒娇道:“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嘿嘿。”

君玹起身前说道:“日后别再熏檀香,不适合你,你身上的体香就很好。”

舒绾纳闷问道:“我有体香,什么味道?”

“奶香......”

我.......

舒绾的脸刷的浮现殷红桃花,偷偷抬起胳臂闻,自已闻不到啊,他怎么闻到的?

见他去了软榻上,自已也躺下来。

他背过身去睡,把舒绾还想聊天的路堵没了,只好乖乖的睡觉。

翌日清早,李公公带人进来给君玹洗漱更衣,看到皇上又从软榻上起来。

一看龙榻上的女人还在睡,祖宗哟,可算开了眼界了。

君玹上早朝前,依然吩咐道:“阮侍卫起来给她吃的,别饿着。”

“皇上放心,不会饿着的,她完全没把自已当外人儿。”李公公应承道。

晌午时分,祤坤宫的宫人来请示。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说阮侍卫叨扰您好几日,想接她回去。”

君玹放下御笔,看向舒绾,问道:“阮侍卫你怎么说?”

舒绾看了眼宫人,若是说不愿意,这个宫人马上回去和玉贵妃告状,那她岂不是又树了一个大敌人,还会落下忘恩负义的骂名。

神情为难委屈,又依依不舍道:“皇上,属下还是回去吧,只不过属下舍不得皇上,心里好生难过。”

君玹挑眉问道:“阮侍卫为何难过?”

“属下.........”

舒绾摇着小细腰到龙案前,眼波含水,娇娇媚媚道:“绾绾心悦皇上,这个皇上晓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