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绾见到李公公,便知有戏,一定要把这场戏演的够本。

委屈道:“温婕妤罚我在这里跪到天黑。”

李公公连忙回去给龙辇上的君玹汇报情况。

君玹朝这边看,她的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去把阮侍卫带过来。”

李公公又跑到花园里去,“阮侍卫快起来吧,不用跪了,皇上让你过去。”

舒绾脸颊上的汗珠滴到石板地上,连眼皮上都是汗,抚摸膝盖抽痛说:“我就不过去了......”

李公公一听,为难跑回去给君玹禀告道:“皇上,阮侍卫说她不敢惊扰圣驾,若是您允许,她就回祤坤宫去了。”

她不愿意过来?这是君玹没想到的,剑眉蹙了蹙,注视女子,她的背弯着,手放在膝盖处应该很疼。

“罢了,让她赶紧回去吧。”

李公公和一个宫人把舒绾扶起来,她腿麻又疼到步履蹒跚,头也不回的慢慢出了花园。

君玹望着她消失在小路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的一种复杂心情。

龙辇又走起来,没一会儿,忽然下起了大雨,幸好龙辇有华盖。

抬龙辇的宫人怕淋着皇上,赶紧往乾清宫而去。

却听到威严的声音,吩咐道:“去祤坤宫问一声阮侍卫回去了没有?”

李公公应承着,在雨中跑去祤坤宫。

舒绾走到半路,腿疼走不动了,坐在一个台阶上歇息,尽管被大雨浇的全身湿透,却觉得很凉爽。

龙辇往祤坤宫而去,为的是迎李公公去探的那个消息。

雨中,李公公跑来,“皇上,阮侍卫还没回去,或许是雨大,她在哪里躲雨呢。”

君玹坐不住了,下了龙辇,两个宫人给举着伞跟在身边。

他快步在刚才的路上找人,夏天的雷阵雨下的极大,打着伞也无济于事,瓢泼大雨斜着从伞下泼洒到龙袍上。

他却忘记了这些,脚步急快的绕过一条路又一条路。

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角落的台阶上看到一个女人屈膝抱着头,快步过去,见她头埋在膝上,可那大雨从她脖颈处浇下去,打的噼里啪啦。

舒绾趴着心想就当洗个澡了,反正不想回祤坤宫,腿疼也走不动,刚才没去给皇帝回话,不知道他什么个想法,反正我是不会再做舔狗了。

忽然感觉脖颈处没有雨落下了,雨停了吗?微微抬头,眼前一双黑色金龙鹿皮靴子。

是皇帝?

假装懵懂没看见又把脸埋在膝上。

男人手里举着伞,见她还没清醒过来,呵斥道:“阮侍卫,睡着了吗?”

死样,还不是被你闹得,谁让你把人家赶出乾清宫的!

君玹修长的手放在她湿漉漉的脖颈上方,迟疑一下,覆在玉肌上,温热掌心的一股暖流从舒绾脖颈处传到身上,仿佛在冬日里戴了一个貂毛围脖。

雨倾斜而下,一片雾蒙蒙,地上水滴坠落的声响很大。

李公公看君玹已经浑身湿透,焦急道:“阮侍卫醒醒,皇上您保重龙体,别着凉了!”

君玹手抚摸舒绾的脖颈,像撸小猫一样,攀附上了一些温柔。

躬身问道,“委屈了吗?”

舒绾抱着胳膊痛哭流涕,肩膀轻轻颤抖,像是被风中的柳枝轻轻拂过,那种无助和脆弱让人心生怜悯。

她的眼睛红肿,如同熟透的桃子,睫毛上挂着泪珠,却又不失其原有的妩媚。

哽咽道:“皇上快回去吧,别管我了。”

君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弯腰要抱她起来,舒绾推他阻拦道:“我不去乾清宫,我得回祤坤宫去。”

他不管不顾抱起她,也没上龙辇,而是就这样在雨中走着。

旁边几个侍卫举着好几把伞在君玹上空遮雨,却在大雨里无济于事,他的脸颊上布满了雨水,将她往怀中揽紧,修长有力的臂弯为她遮住一些雨。

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江南时,那日也是这样一场大雨,来的猝不及防,君玹第一次拉起苏轻落的手奔跑在雨中,二人到一个青砖屋檐下躲雨,也是第一次情不自禁的相拥亲吻。

舒绾偷偷抬眸瞧男人,他的眸光似乎有故事,到底在想什么?

回到乾清宫,君玹把舒绾放到了偏殿,吩咐人伺候她香汤沐浴。

香汤沐浴池的四周是玉石砌成,舒绾泡在温泉里,左右抚摸上面镶嵌的各色宝石,今日享受的是国家级顶级SPA。

铃铛给她润头发,“阮侍卫,这个香汤沐浴皇上还从未赏赐给哪个娘娘呢,你可第一个。”

舒绾手舀起一些水浇在雪白的藕臂上,“我又不是娘娘,也就是偶尔扮演下白月光替身,顺便谋点福利。”

你要说皇帝一点不在乎她,倒也不是,可你说皇帝真的喜欢她,那更不是。

舒绾很快想明白怎么回事,皇帝呢,舍不得她这张脸,毕竟长的像苏轻落,怀念佳人的时候顺便看看她,慰藉下心灵。

岸边金色盘子里的衣裙,舒绾一摸一琢磨,质感柔软,材质轻薄,款式性感,这该不会是要侍寝?

“铃铛,这衣裳是谁让准备的?”舒绾问道。

“是李公公让拿来的,阮侍卫放心,这是新做的,司衣局才送来。”

李公公投其所好准备是为了让皇帝高兴,可舒绾预感皇帝不会让她侍寝,他对她没有那种冲动。

如果她霸王硬上弓,皇帝会给她个名分吗?一定要比婕妤高。

“阮侍卫,我伺候你穿上吧。”

“好。”

这套衣裙穿上比看着更加让人羞眉臊脸,舒绾紧握着汹涌澎湃的胸口曲线,仿佛下一秒就会让人把两个宝贝叼走。

穿成这样,死皇帝肯定又觉得我钻营,“铃铛,有没有别的衣裳,干爽的?”

铃铛小声笑说:“阮侍卫,你别怕,皇上让我伺候你沐浴,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宫里的娘娘们侍寝做的第一个准备就是沐浴啊。”

话虽如此,若是皇帝不是这个想法,那多尴尬?

尽管被温泉泡了会儿,舒绾依旧腿疼,推脱说:“我腿疼,再坐会儿。”

乾清宫主殿里,君玹已经更衣完毕,一袭白色香缎絷衣,衣领和袖口边缘都精心绣制着龙纹吉祥图案。

坐在软榻上,问道:“阮侍卫还没沐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