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黄昏,夕阳拉长了影子,提醒在外的人们,天快黑了,赶紧回家。

北方一路寻寻觅觅,最终在城中的小河边上,一处凉亭中到了那个让他她熟悉的身影。

亭子中的她,斜靠在长椅上,一双玉腿有些豪放的搭在上面,完全不在乎那裸露在外的春光。

伸手扶着栏杆,眼睛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静静发呆,配上那夕阳的金辉,真的是绝美。

不仅绝美,而且还有些凄凉,醉酒人儿,一般都是有着伤心的故事。

北方正想着。

她似乎就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仰头又灌下一大口酒来冲散身上的悲伤。

北方很是好奇,那小小的酒壶,似乎装着无穷无尽的酒,她都喝了一路了,也不见空。

他远远的看了一会儿,迈步走进了凉亭。

老板娘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喝自已的酒。

北方无趣的站在那里。

一路追寻,现在人找到了,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询问。

转头看了看四周的风景,凉亭流水,夕阳黄昏,还有佳人在旁,说不出的舒心。

走了一路,也是有些累了,便在一旁也坐了下来。

“你是怎么寻到这来的?。”

没过多久,老板娘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很是好闻,久久不散,我一路循着这香味就找到了这里。”

他说的是实话,但这种登徒浪子的情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若不是看他双眼清澈,没有那色欲迷离,老板娘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她下意识的朝着自已身上嗅了嗅,那特殊的香味没有闻到,倒是一身的酒味很是刺鼻。

估计他说的香味就是这女儿红的酒香吧。

她心中呵呵一笑,迷人的看着北方,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小家伙了,不禁让她想起了自已年轻时候……

“你这傻小子,看着老实,嘴却一点也不老实,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喝自已的酒。

北方来有些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呆呆坐在那里没有言语。

“来,陪我喝酒。”

许是两人这样坐着有些尴尬,老板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伸手递给他。

北方什么也没说,自然而然的接过来。

放在嘴边闻了闻,轻轻的抿了一口,味不错,虽然没有那醉花香那样香醇,但这味道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对着老板娘笑了笑,然后也靠在长椅上,学着老板娘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有趣的小子。”

老板娘笑着心里赞了一句,回过头继续喝自已的酒,慢慢的品味自已的悲伤。

不知不觉,时间过的很快,夕阳的影子越来越长。

直到最后,完全被黑暗所吞没,一轮圆月挂上枝头,不让四周漆黑一片。

北方来一番不知节制的豪饮,不一会儿功夫,这身下竟然多了三四个空酒壶。

全是老板娘如变戏法一样凭空变出来的。

每当北方来喝完一壶,她的手中的总是会出现一壶新的。

而她自已的也没有少喝,只是她的那玉酒瓶似乎有着喝不完的酒。

北方又喝完一小壶酒,伸手过去接到酒,但是拿在手里感觉不对。

低头一看,老板娘递过来的不再是酒,而是他之前身上的玉令。

“东西还你,记住这东西不要再轻易拿出来了。”

她说着起身拿着自已的玉酒瓶摇晃着往外走去,只是这次摇晃的更厉害了,似乎真的是喝醉了。

北方看着手中的玉令发呆,他不是来要玉令的,但也忘了自已是来做什么的。

“站住,将长生令交出来。”

这边老板娘刚走出凉亭,突然迎面跳出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长生令,短生令,走开走开,别挡老娘的路。”

老板娘当真喝醉了,也不管对方什么人,像赶苍蝇一样挥手驱赶两人。

毫无畏惧的反应,却让两个黑衣人有些顾忌。

这世上高人太多,别看一些人似乎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是深藏不露。

而他们也并不是很厉害人物,若不是长生令这东西诱惑太大,他们甚至都不敢在这县城之内行强抢之事。

“少装蒜了,白天在闻香楼我们都看到了,那傻小子拿出长生令,分明就是你给抢走了。”

一个黑衣人质问,原来他们白天恰巧也在酒楼,一眼就认出了长生令,只是还没来的及出手,就被老板娘抢走了。

“原来是要那块破玉。”

老板娘似乎这才记起,喝了一口酒,然后伸手指着北方说道:“玉令在他呢,想要,去找他。”

说着往旁边一靠,将亭子入口让了出来。

两个人往里面看去,这才发现凉亭中的男子正是白天拿出长生令的小子,而此时长生令就在他手中。

“你们说的是这个吗?”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北方举着玉令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似乎想送过来,但是刚走出一步,便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手中的玉牌也掉落在地上,滚落在了身前不远处。

一时间几个人都愣住了,直到不一会儿,那轻微的呼声传出,老板娘才破口而笑。

一口酒都从嘴里喷了出来,恰好喷了两个黑衣人一身。

“呵呵,傻小子,不能喝还喝那么快那么多,浪费老娘的酒。”

北方来不知酒劲,只觉味好,而且老板娘一直给,他便一直喝。

谁知酒劲瞬间上头一头栽到地上昏睡过去。

黑衣人狼狈的后退几步,看着笑的花枝招展的老板娘,再看着地上呼呼大睡的北方。

他们十分愤怒,感觉自已完全被戏耍了。

本想动手杀人,但目光落到那长生令上,双眼立刻露出贪婪的目光。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不谋而合,先拿到东西才是正事。

随即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时闯进凉亭,其中一个快手一步,迅速的将玉令捡起来拿在手里,另一个人急忙凑上去观看。

“大哥,是真的。”

拿着玉令的黑衣人欣喜的说道,另一个老大也点点头。

这次他们真的是撞大运了,想着以后的好日子,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轻易得到玉令的两个人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谨慎的看了看四周。

发现除了老板娘还有地上的北方来,在没有其他人。

两个人确认了一下目光,其中一个用手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另一个人心领神会,两人亮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寒气森森的分别走向北方和老板娘。

此时北方依旧趴在地上睡熟,喝了太多的酒,已经彻底醉了。

估计砍几刀他也不会动。

老板娘这边也依旧喝着自已的酒,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直到那明晃晃的大刀举在了他眼前,她才瞬间变了脸色。

侧脸看向黑衣人,寒眉冷目,冷冽的寒意让四周的空气似乎都瞬间冷了几分。

黑衣人顿时寒毛耸立,巨大的危机涌上心头。

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老板娘玉手一伸,快他刀一步指在了他的咽喉。

一道无形之力瞬间洞穿他的喉咙,从后射出一道血线,洒在了他的同伴身上。

正准备用刀杀人的老二感觉有东西飞溅到了脖子处,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

一看竟然是血,顿感不妙。

立刻转过身来,还没看清后方发生什么事情,老板娘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一挥手直接将他打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河水里,再没有了任何声响。

而他身上的玉令却单独飞了出来,落在了老板娘的手中。

“仙宫难寻,玉令长生。”

看着手中的长生令,老板娘念叨出了这句武林中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流言。

都不知真假,然而但凡有长生令出现,必然都会引得众人抢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长生有什么好,只会是徒添痛楚。”

老板娘悲伤的饮下一口酒,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黑衣人。

“贪心不足,拿走想要的东西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杀人。”

说着一挥手将他也送到了旁边河水中,在回头看北方,他倒好,睡的香甜。

“明明是你的事情,却要麻烦老娘为你收拾烂摊子。”

她没好气继续喝自已的酒。

明知道是麻烦,自已就不应该去惹这麻烦,何苦这么一遭。”

她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随手将这人人争抢的玉令扔到了北方身上。

然后一边喝着酒,一边往外走,似乎不再管这麻烦事。

然而当她走出凉亭,却又停下脚步。

回头看着依旧在那里熟睡的北方来,迷迷糊糊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让她不想看见又不想看见的身影,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就清醒过来。

再看北方,他依旧是他,不是故人。

她知道他不可能是他,他们除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其他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自已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饮下一口苦酒,笑了笑,便不在去乱想,只是眼角多了一滴泪水。

她往外走出几步,不知为何,最后还是又回头。

走回亭子,轻巧的提着睡熟的北方来,如同魅影一般,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这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