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虎父生犬子，纨绔天下知
清晨
白煜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
“少爷，该起床了，二老爷那边在等您出发呢！”门外，两个长相清秀的侍女，正焦急的站在门口，不时的敲几下门。
白煜缓缓起身，坐在床沿上，看着屋内的摆设，与昨晚一般无二。
“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白煜低声喃喃道。
说罢，他快速起身，穿好衣服，然后推开房门，就看到两个正瞪着明晃晃大眼睛等着自己的侍女。
白煜知道两人的名字，左边长得稍丰满一些的是灵儿，右边偏瘦的是兰儿，两人都是照顾白煜起居的侍女。看样子，两人年纪和自己相仿，十六七岁的年纪。
唉，搁前世，这个年纪的少女正是如花似玉，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宝贝，谁舍得让如此年纪的女孩给人家做仆人呢？
“少爷，您终于醒了，二老爷那边快等急了，说一刻钟内要是还看不到您，晚上就回来把您屁股打成八瓣儿！”灵儿看着白煜睡眼朦胧的样子，掩面笑道。她们，是敢和白煜开玩笑的。
说起来，白煜虽然在外面声名狼藉，又是花天酒地，又是调戏小姑娘，但是对待家中的丫鬟和下人却极好。府里的丫鬟都长得不错，但是从来没见过白煜调戏过哪一个，虽说也跟二老爷曾经警告过他，如果调戏家中丫鬟就将其逐出家门有关，但总归他没有任何动手动脚的行为。
白煜听到灵儿的话，也没在意，打了一声哈欠，随后转身朝着屋里走去。两人见白煜还是一种不急不缓的样子，不由得快速跟上，然后灵儿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喜庆的华服，重新为白煜穿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白煜见到灵儿拿着鞋子就要给他穿，他急忙摆手。
开玩笑，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啥时候用到小姑娘给自己穿鞋了！
看到白煜拒绝，灵儿有些着急，道：“少爷！别玩了，真的来不及了！二老爷在催呢！”说着，又要去摸白煜的脚，帮他穿鞋。
“不是不是，我自己来，你忙你的，不用给我穿鞋……”
“可平时都是我服侍少爷穿衣打扮呀？”灵儿看着白煜，不解的问道。
白煜刚想说话，就看到兰儿拿着一张用温水泡过的湿毛巾走来，看样子是要给他洗脸……
白煜这哪里肯干，快速的将鞋子穿上，然后一把将毛巾拽过来，快速的在脸上抹了几把，然后又将毛巾递给兰儿。
看着两人疑惑和震惊的表情，白煜出声说道：“以后洗脸穿衣这些小事，就不用你们来了，我自己就可以。”
说完，他本以为自己的善意会带来两人的感激，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傻了眼。
“扑通！”
灵儿和兰儿竟直直的跪在地上，两道哭声响起，两人一起低声抹泪。
“你们这是做什么？”
白煜不解的问道。
“少爷，要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您说出来就是了，不要赶我们走……”灵儿此刻，哭的委屈连连。
白煜无语啊，合着我不让你们伺候我就是要赶你们走？这是什么鬼才逻辑……
他刚要开口，突然想起，这是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世界，更像是前世的王朝时代，女性的地位是非常低下的，丫鬟们卖了身，就相当于成了大户人家的仆人……自己不让她们服侍，可不就是断了她们的生路吗……
唉，这该死的封建制度！
无奈之下，白煜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少爷我今天自己做这些是因为要去提亲了，自己做更有成就感，不是让你们走，过了今天，你们想怎么服侍就怎么服侍……”
两人听到白煜的话，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的问道：“少爷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快起来吧，瞧把你俩吓的！”
两人听到白煜的话，这才破涕为笑，快速的擦干泪水，然后站起身来，嗔道：“少爷，你早跟我们说不就好了，害得我们在您面前出丑！”
“哈哈哈哈哈，不丑不丑，都是好看的小丫鬟，这都快赶上平常人家的小姐了。”
看到两人转悲为喜，白煜在心中松了口气，笑着回道。
唉，平时最见不得女人哭，这一下子哭了俩，总算是过去了。
就在白煜想这些的时候，兰儿从旁边的桌子上端来了一个盘子，里面摆放着各种胭脂水粉。
“少爷，这些您总不会吧！”兰儿娇声笑道。
嗯？这什么情况，怎么还要抹这些？我坚决不要！
白煜急忙开口说道：“不行不行，这些就算了，我最近不想闻到这些胭脂水粉的味道，你们拿出去扔了吧！”
扔了？这不是您花大价钱买来的吗？平时我们找您借用一下，您都心疼的要死，现在说扔就扔了？
“少爷，这是您花钱买来了，就这么扔了？”兰儿出声问道。
“没错！扔掉！不行你们拿去用，我不用！”
白煜坚定的说道。
开玩笑，一个大老爷们儿，涂的花枝招展的，本来就像女人，这涂完还怎么见人！
“那……既然少爷开口了，我们就不客气了，嘻嘻，多谢少爷赏赐！”灵儿和兰儿对视一眼，掩声笑道。
白煜无语啊，合着这俩丫头早就惦记上这点胭脂水粉了？算了，这东西自己用不上，给他们了。
“行，那就这样，我们出门吧。”
白煜出声说道，得赶紧走了，不走还不知道又有啥幺蛾子等着自己。
白煜对着镜子照了照，看到镜子中如花似玉的自己，随即掩面离开……
“少爷还是涂点胭脂好看，你觉得呢？”
白煜身后，兰儿看向灵儿，悄声说道。
正在前方大步而行的白煜，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走出院落，眼前是一片偌大的人造湖泊，湖案是一排排翠绿的柳树，嫩绿的垂在湖面上方，湖中荷叶错落，一朵朵荷花开的正旺。湖边，几只天鹅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几条青鱼快速从湖边游过……
白煜没有过多的停留，沿着湖岸小道继续前行，翻过一道拱桥，一座座假山呈现在他的面前，错落有致的排列在大院四周，假山下是一块池塘，池塘内不时有红黄色锦鲤游动，池塘上方点缀着几多荷花。
且不说大院内的各种假山湖泊，仅仅就这个大院就不是寻常王公贵族家能够比拟的，仅大院就有前世近六万平方米，简直堪比和珅大宅了。
白煜边走边思考，这样规模的院子，而且还是在寸土寸金的帝都，简直难以想象。恐怕皇宫的规模也不会比这大多少，这是极得帝王恩宠，才会享有如此的待遇。不过，白家加上自己似乎也就三口人，这福享的有点造孽啊。
不对，自己的便宜老子和爷爷都战死沙场，主脉的二爷爷也只有一个已经不能行人道的儿子，再加上自己这个“纨绔”，这基本上已经代表着白家绝后了。如果我是李唐皇帝，我也会尽可能的给白家最大的照顾，至于担心功高震主的问题，自己一个纨绔，能泛起多大的浪花，毕竟，白家能打的几乎都不在了……
想到这里，白煜心中突然一紧。
功高震主……功高震主……
白煜从五岁开始装纨绔，一个五岁的孩子难道能察觉出什么？还是说，这小子天生聪慧，一眼就看清了局势？
白家老爷子白破天怎么会突然遭人暗杀，自己的便宜老子为什么会突然被日月帝国伏击，而且还是在李唐帝国的门口……还有自己的二叔白靖城，同样是被人暗算，导致终身无后……
莫非……
难道……
想到这里，白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李唐皇帝的模样，李唐皇帝名为李元翔，小时候，这位可是家中的常客，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看望白破天，每次都是有说有笑，在外人看来，皇帝这是对白家恩宠的过了头。但是，自从白破天和白靖安战死后，这位皇帝陛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白府了。
白煜快速回忆之前与李元翔接触的经历，五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比较模糊，自打记事起，这位皇帝陛下每次见自己都是笑呵呵的，甚至每次来白家的时候都会从皇宫里带来一些小孩子吃的点心。
似乎对自己还是挺好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两代军神陨落的背后，有没有这个皇帝陛下的影子……
就在白煜思考的时候，灵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少爷，到了。”
白煜思绪被打断，也不着急，这些事情，有的是时间去思考，十多年的事情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白煜抬头，看到自己身处一处古朴的院落，前方正是白家的大厅，此刻，客厅外，人影攒动，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笑容挂在脸上。此时，他们也看到了来人，急忙出声喊道：“少爷！”
白煜点点头，朝着客厅走去。
刚迈进大厅，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哼！你小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牧抬头，看到正冲着门口的长椅上正坐着一个胡发花白的老者，而下方的座椅上，一个中年人端坐其中，此刻他正看着白煜，面部没有丝毫表情，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老者自然就是白煜的二爷爷，白破天的弟弟，当朝太尉白破龙！下面那位中年人，正是白煜的二叔，白靖城！
方才的声音，正是从白破龙的口中传出。
白煜笑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是孙儿定亲的日子！”
“知道你还拖沓，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子！你这哪有军方子弟的作风！”白破龙破口大骂，毫不留情，他是对自己这个孙儿失望透顶！
听到白破龙的话，白煜也不脑，笑嘻嘻的说道：“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定亲吗？早去晚去都一样！”
“你！”
白破龙此刻气的胡须乱颤，“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个不孝子！”
白煜看了一眼外面，见屋内只有自己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二爷爷，不是孙儿不重视这门亲事，实在是，唉，孙儿感觉它成不了啊……”
正要继续骂人的白破龙一愣，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二爷爷，且不论上官家同不同意，就说我去上官家定亲这件事，除了咱爷仨高兴，还会有人高兴吗？”白煜走上前，低声说道。
旁边，原本淡然而坐的白靖城也是眉头皱起，这小混蛋在说什么？
“把话说清楚，我们与上官家联姻，关其他人什么事？”白破龙皱着眉头问道。
果然是粗鄙的武夫，真是一点思考量都没有啊……
“二爷爷，我们白家是军神家族，还是所谓的九州八大家族之一，可谓是权势滔天，且不论实力配不配得上，如今，我们与同为八大家族之一的上官家联姻，对方也是将门世家，您可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白煜沉吟片刻，出声说道，他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告知老爷子。
“什么后果？”白破龙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一旁，白靖城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旋即看向身前站立的白煜，仔细的打量着他，这个混账侄儿，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堂前，白老爷子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脸色突然大变，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平淡的摸样，盯着白煜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的白煜有些发毛，才示意他继续说。
“如今，呵呵，白家两代军神接连战死，二叔……又受此伤害，而我，是个人尽皆知的纨绔，不学无术，明眼人都会知道，诺大的白家，以后定然会败在我的手中。白家走向末路，已经成为必然……这是‘大家’都想看到的。”
白煜把“大家”两个字咬的极重，白破龙父子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此刻两人面色阴沉如水，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等待着白煜接下来的话。
“可……这一个必然要败落的白家，突然和同样是老牌将门的上官家联姻了，呵呵，这原本明朗的局势，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或许，白家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这已经不能是猜测，一旦联姻成功，在两大世家的扶持下，白家下一代，还真有可能重回巅峰……”
白煜悠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门亲事要退？”白破龙边思考，边抚摸着胡须，不由得出声问道。
此刻，白破龙父子已经被白煜带进了他的节奏内。
“当然要退！但是不能直接退……”
白煜低声说道。
白破龙点头，突然，他才反应过来，这混帐孙子什么时候有这种心机和思考？这混小子不是天天逛妓院，每天醉生梦死吗……
他转头看向白靖城，此刻，白靖城也满心的震惊和疑惑，这种事儿，是这混球能想出来的？
此刻，两人看白煜的眼神，从最开始的失望，然后是无奈，接下来就是震惊……
难道……
莫非……
难不成……
看到两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白煜心里苦笑一声，白煜啊白煜，看来你这些年装纨绔还真是装的到家啊，看把你二爷爷和二叔震惊的，眼眶都要凸出来了吧。
“咳咳，二爷爷，二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看的我心里发毛……”白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沉默良久，白靖城率先出口问道。
“我吗？”白煜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啥情况，你们还不知道吗？白破天的亲孙子，白靖安的亲儿子，军神后代，三代独苗，李唐帝国第一大纨绔。”
白靖安满脸黑线，低沉的说道：“跟你说正经的，别在这油嘴滑舌！”
白破龙老爷子也一脸不善的看着他。
白煜沉默，其实，自己穿越过来，白家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自己的性格，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白煜之前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样子，作秀早晚会露出马脚。借着这个联姻的机会，正好也可以跟二位摊牌了。
而且，根据白煜的记忆，这两位对白煜极好，哪怕是自己再纨绔，他们依旧没有想过放弃自己。其实，自己只是大房的后代，二房管不管自己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这些年，白破龙对自己就如亲孙子一般，虽然一直在失望，但却从未放弃过劝自己改邪归正……
至于二叔，一直都是黑着一张脸，每次见到白煜都没给他任何的好脸色，但是，白煜心里清楚，二叔一直在默默的关心自己。每次自己捅出什么篓子，几乎都是二叔去给自己擦屁股。虽然做的很隐蔽，但是白煜还是偷偷看到过几次……
所以，白煜准备摊牌了。
深吸一口气，白煜靠近二人，低声说道：“二爷爷，二叔，我爷爷白破天是李唐军神，父亲白靖安也是李唐军神，您是当朝太尉，二叔又是军中大将，毫不客气的说，当年的白家，权势滔天，一门四将，把持了全李唐近八成的军队，那种时候最担心的是谁？最尴尬的是谁？”
白破天沉默，这些他都知道，可白家为李唐出生入死，可谓是满门忠烈，怎会去做背叛君王的事情？
“我知道二爷爷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家是忠心耿耿，可别人不这么想啊，我们的敌对势力，那些眼红白家的人也不这么想啊！在他们眼中，白家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黄袍加身，翻身做主人……”白煜低声说道。
白破龙眼神一变，瞪了白煜一眼，这混球，什么都敢往外说！
“但他们还能忍，要是这个时候，他们发现白家的后代，竟然也是个有心机有能力的人，你们觉得他们还能坐得住吗？”
两人不言，皆是低头沉思。
白煜继续说道：“哪怕我不那么出众，哪怕我仅仅是个平庸之人，可当时的父亲、二叔不是还可以有其他后人吗？”
此刻的白靖城脸色阴沉，一股悲愤之情从心底升起。
“所以，为了不让白家从此彻底消失，我选择了做一个人见人骂、臭名昭著的纨绔，或许，这样还能保白家一条生路……”白煜声音低沉的说道。
白破龙和白靖安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少年！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这小子是装的！？
白煜抬手，示意两人压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原本，我想着随便找个老婆，然后混吃等死，但是没想到，二爷爷如此的着急，已经和上官家做出了联系。这个时候我就必须要站出来了，站出来保住白家满门的性命。”
“这个亲一旦结成，白家……也就完了……”
“呵呵，如果还跟以前一样多好，虎父生犬子，纨绔天下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