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双坐下,顾德弯着腰将她环在了怀里,一手握住了宋无双的手,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笔要这样握。”
顾德的手并不像林玉堂的那样柔软光洁,反而有些茧子,摸在手上有种粗糙的触感。
其实也不难想象,有那样的父母,顾德一定从小就就吃了很多的苦。
他自身那难以被贫苦压倒的青松之志,才是他走到今天的依靠。
而自已只不过是缩短了这中间的时间,发挥了催化剂的作用。
顾德握着她的手,慢慢写了几个字。
清秀俊逸,无不体现出顾德那清正的为人。
“真是奇怪,”宋无双纳闷,“为什么这笔在你手里这么听话?”
想起之前宋无双那仿佛是用鸡爪蘸了墨,在纸上胡乱印的字迹,顾德不由得笑了一声。
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书法不怎么好,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一个缺点了吧,就连师父走之前都还在叮嘱自已要教一教姑娘写字。
这是一块空白的,任由自已挥洒笔墨的空地。
自已是第一个教她写字的人,这也是她第一次好好的学写字。
只要自已教会她自已的笔迹,这样她书写出来的字迹,一辈子都会带有自已的痕迹,不可磨灭。
想到这里,他的心突然重重跳了两下,呼吸都变重了。
他看着宋无双的脸,那张脸认真而透着狡黠,令他移不开眼睛。
真想在离开前,好好地吻一吻她……
宋无双突然转过脸来,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他突然心一惊,手上停了下来,难道姑娘知道了自已在想什么?
宋无双看着他错愕的表情,嘴角挂着一抹戏谑地微笑,“要不要看看你写了什么?”
顾德低头一看,脸都红透了……
纸上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吻……
宋无双拿起毛笔,轻轻抵起他的下巴,温热的气息铺洒在他的脸上,“这种事怎么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呢?”
顾德的眼神便不再遮掩,轻轻顿了下,似乎是在询问。
但是他没有等来语言上的肯定,而是得到了一枚肯定的吻。
顾德感到嘴唇突然接触到了一片温热,浑身顿时像是爬满了蚂蚁,又麻又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这让他不自觉地一手搂住了宋无双的后脑勺,另一手搂住了她的腰,让她离自已更近,想要索取更多。
几乎是不知不觉地,两人相拥在了一起。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后,宋无双不自觉地双手下移。
顾德却在温柔乡中突然惊醒,他双手捉住了宋无双的手,从迷离中回过神来。
宋无双紧紧抓住他的腰带,猛一拉近:“为什么?”
顾德脸颊绯红,双眼带着刚从吻中脱离的迷情,还有一丝恳求,“我……我不想做一个无名无分的……我想要等到那天……”
顾德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姑娘,我要当你第一个有名有份的男人,可以吗?”
宋无双看着他认真而紧张的神情,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这是第一个和她要名分的男人。
顾德丰神俊朗,有真才实学,而且对自已死心塌地,不失为一个好丈夫。
看着顾德那紧张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可以。”
必须要有名分,这也许就是顾德最后的倔强了吧。
随后又想到林玉堂,身边的男人这都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听到宋无双的回答,顾德的眼神猛地爆发出光芒。
他紧紧抱住宋无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着:“太好了……”
他似乎是办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宋无双松开他,眼中还带着未尽兴的柔情,一只手轻抚上了他的嘴唇,“既然重要的事等着那天再办,现在做点‘没那么重要的事’,总可以吧?”
顾德还没回过神来,一张温热的嘴唇就覆了上来。
…………
冷静过后,顾德搂着宋无双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辽阔天高,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出差了。”
宋无双懒洋洋应道:“嗯?去哪儿?”
所以他才一大早上就守在房里,等着自已醒来?
看来干的太好也不是件好事,这么快竟然就要被公派出差了。
“湖州凌港郡,那里经常发生水患,今年雨季将至,丞相大人有意把我派往凌港郡治水。”
宋无双点头,鼓励道:“相信你能做好的。”
顾德不舍地看向宋无双,一手握住她的手,“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拉住宋无双的手,贴到自已的脸上,眼神含情脉脉:“我只是舍不得你,害怕我一走,你就忘了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不加掩饰的郁闷和无奈:“你在人群中总是这么显眼,我害怕我再回来的时候,你身边又多了些我不认识的人……”
宋无双看着他俊朗大气的五官,忍不住笑了。
谁能想到在外一本正经,万事以公务为先的顾大人,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长情呢?
“大丈夫志在四方,又岂能困于儿女情长?”
她握紧手掌,捏了捏他的脸:“我知道你心怀百姓,不用舍不得我,那里的人正等着你去呢。想我时就写封信,或者等我有空时,便直接去看你。”
“凌港郡想必山高水远,不方便拖家带口,你的祖母我会找人替你照顾的。”
听着这些帮他扫除后顾之忧的话,顾德本应该是要笑的。但是他努力扯了嘴角,却笑不出来,看着宋无双的眼神又带着些感动。
最懂他,最为他着想的人果然还是姑娘,连祖母都想到了。
他把宋无双拥入怀中,声音沙哑带着些哽咽,“你啊,总是这么清楚我的想法,又毫不遗余力地帮我……”
但是顾德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
为什么姑娘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舍之情呢?
随即想到这段时间的事,他话锋一转,“但是,这段时间,姑娘能不能不要再进宫了……陛下公务繁忙,不适合再去叨扰圣驾了。”
宋无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情吃醋呢?”
顾德哭笑不得说道:“自从那天姑娘你和陛下寻欢作乐被丞相大人当场抓住,丞相的脸黑了好几天,整个工部的议事厅都气氛压抑,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那几天就连老鼠都不敢冒个头,生怕自已哪天撞到了枪口上。”
顾德无奈叹了一口气:“其余的同僚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我一人知道。而现在,始作俑者还在我的身边。”
这番劝告,绝对没有一丝自已的私心,全都是自已对女帝与丞相的关心,以及对同僚们的同情。
宋无双哑口无言,这丞相大人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控制欲这么强的醋缸子呢……
怪不得夏安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这个我尽量吧……”宋无双摊了摊手道,“圣命难违啊……”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宋无双突然说道。
顾德知道宋无双有正事问,正色道:“姑娘你说,我知无不言。”
宋无双问道:“关于长公主的事,你知道多少?”
她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一朝公主作风为何如此离经叛道。
她可是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啊,为什么要自毁前途呢?
顾德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道:“略知一二。工部有位张大人,他的儿子似乎就在长公主手下当差,工部的人偶尔就会说起这事儿。”
宋无双一听,顿时想起来那天与长公主碰面的时候,身边确实有个姓张的美男子。
难道这其中竟然还有什么隐情?
她的八卦之心顿时雄起:“嗯,你快说。”
“公主在八岁那年遭受了一场变故。”
“被一伙逆党劫持到了城外,后来,逆党被灭,长公主被救回来以后,性情大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其中有些许属于皇家秘事,外人不知。但是可以窥见其中缘由必定是纠缠不清,错综复杂的。”
宋无双点头,她之所以问这事,是想要知彼知已。
算一算时间,这个节骨眼竟然和夏安穿越的时间过来差不多。
所以,找个时间进宫吧!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问呢?毕竟大家都长着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