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怪事发生了:刚才还是愉快交谈准备买东西的顾客,转眼就掏出执法证件给我们看,并宣称要带走我们,审讯量刑。

薄二竭力想解释,准是哪点事儿上使这位人士产生了误会,而他是个全然无罪的人呀,连一句可能得罪、伤害别人的话都不曾说过呀。

而中年男人却对他说,他怀疑薄二是造假团伙的主要负责人,制假售假就是其中之一。

随后薄二拿起一瓶饮料,打开一饮而尽,对我说道:“现在还需要一瓶上好的红酒,我的朋友,我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到你了,因为我好像犯了不得了的罪。”

中年男人拿出证件给我也看了看,望了我一阵之后问道:“你有家人吗?”

“我没有家人。”

“要是你经常不回家,会有人找你吗?”

“不会。”

“那好,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小伙子,”他愉快的说:“那你们不用很长时间了,你们暂时是分不开了。跟我一起走吧。”

“你不用担心,”薄二安慰我:“我只是参与了一件制假售假的案子里面来。”

“可我又是为了哪桩呢?”我抱怨道。

中年男人微微笑了笑,得意的说:“因为你刚刚什么都不说,我有理由怀疑你包庇同伙。”

不一会儿,中年男人叫来的车停到了店门口,他们全副武装,下来就把店贴上了封条,然后把我,老乔,薄二带上了车。整条街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消息迅速传播开来,他们猜测老乔一定是犯了大事。

刚上车,薄二便问了一句:“我该在车里跪着吗?”

“为什么?”

“我想我既然已经犯罪了,就没资格背靠椅背舒服的坐着啦!”

我们走进公安局的大门时,人来人往很热闹,薄二就说了:

“真是不知不觉就来了,还蛮舒服,他们也经常坐着车来吗?”

当他们把薄二带进去审讯的当儿,老乔用自己特有的方式的交代我:“这次肯定没你什么事儿,告诉我老婆不用哭哭啼啼的,我就不信卖点‘新’日期产品能把我怎么样啦!”

审讯室里,中年男人摇身一变,得体的警察服装和他再般配不过。

他问薄二:“好啦,现在再给我讲讲你们的红酒是怎么回事儿?”

“那些贵族老爷们喝的东西,咱也没资格说三道四。”薄贰回答道:“但那是一件神奇的物品,就那么一个玻璃瓶,把那红汤汁儿往里一倒,整个舶来品的标品,弄个顶顶级的包装,至于名字,当然是越洋气越好,你猜怎么着,他们抢着买!”

“你们不怕被发现吗?”

“嗐,有些人越不懂越会装懂,这东西咱们这儿是没有的,得从外国拿回来,他们哪知道什么味儿啊,一股脑喝进去,是酒就行,能喝醉就是好酒。”

“还有一点。”薄二又补充了一下,说:“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想都不敢想能喝上一瓶红酒,尽管它实际上很便宜,但有钱人买却贵的要命,他们可从来不买便宜货。”

“好啦,说说你们的白酒是怎么来的吧!”

薄二诚实的回答道:“我只负责将酒装进箱子里面,至于里面有几瓶假的还是几瓶真的,那只有老板才知道,而且老板说啦:‘越放到最后越安全,任谁一喝多到最后哪能分辨真假呢?’,先生,事实就是这样。”

“我还听说你们的货出货量很大?”

“量大不大我不太清楚,反正我们就是忙不过来,往往一车货刚走,下一车货就得赶紧排队,哎呀,到哪找价钱便宜利润又大的生意呢?”

“都是什么人从你们这边拿货呢?”

“数不过来咯,哪儿的人都有,你今天去的那个市场,整条街的人都认识我们,也有不认识的,那多半是做其它来钱快的生意的!”

薄二最后说道:“先生,您再问别的,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有些事老板也不让我们知道。”

“但这现在还不能成为释放你的理由。”

薄二的供词让中年男人迅速掌握了不少事实,公安局内很快又多了一些面孔。先是薄二的老板来了,还戴着一副手铐。紧接着又来了一些人,他们同病相怜,彼此之间互诉衷肠,但愿这次不要那么倒霉。

轮到我的时候,中年男人问道:

“这件事你已经很清楚了吧?”

“不清楚。”

“你知道犯了什么罪吗?”

“不知道。”

“你知道来龙去脉吗?”

“我从来不关心这类事。”

“你会感兴趣的。”

“我就不知道,我为啥要对这事儿感兴趣,我只管干我的活儿,拿我的工资,至于老板要干嘛,他又从来不和我说。你说他们卖假货,可我哪会知道呢?我也没见过它们从哪个娘胎出来的呀!”

我和薄二的审讯过程很简单,照中年男人的话来说,我们很配合。回拘留室的路上,薄二碰见了他的老板。

老板用一种悲戚的声音对薄二说道:“刚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这么快就到这儿来啦!”

薄二衷心地握了握他的手,说:“您能来,我打心眼里高兴,真的高兴。这里的人不会为难你的,你只要告诉他们,我是说他们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们什么,我想他们会很快放你回家的。”

“拾一,他们有些事肯定想的不够周全。”回到了拘留室,我们发现里面早已人满为患,尽是些熟悉的面孔,好像整条街的人都来了。

薄二继续说道:“他们应该多建几所监狱,早就应该能想到这样的人多的放不下嘞!”

事实上,案子结束的很快,那些拘留室的人挨着一个个进了审讯室,别看他们外面胆子挺大,进了里面却腿抖的要命,话说的比警察还快。薄二老板作为主谋,恐怕这辈子也出不来了,老乔还好点,但仅仅是好点。

中年男人认为我和薄二居功至伟,在所有被抓住准备送往监狱的人面前,他亲切地和我们道了别:“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是两个好心的小伙子,事实证明就是如此。他们做的事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回家吧,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做客啦!”

回去的路上,薄二哼着小曲儿:“他们的事儿是必然的,假如人人都往好处去想,那相互之间就太闲的慌啦!”

“薄二。”我心事重重的对他说道:“恐怕我又得重新找工作了。”

“我的朋友,别不高兴嘛!”

“你相信神龙不?我带你一起去找。”

“该死,闭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