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攻击机会
在严酷的连坐制度下，以及征夷军就近看押之下，降军队伍倒也维持着秩序。
在后面压阵的张辽带着百余骑缓缓靠近，他脸色明显不是很高兴。
距离刘备越来越近，张辽也收敛负面情绪，露出笑脸拱手。
“玄德公。”
“文远将军，珍重。”
刘备由衷感激张辽，张辽稍稍高抬贵手，大约三千余的睢阳附近籍贯的吏士得以回家。
这对梁国的恢复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方便他这位新的国相立足。
张辽也只是顺水人情，想在睢阳把口音与本地人相同的溃兵找回来……
不仅困难，还效率很低。
张辽还是有些无法说服自己，对刘备露出的笑容略显勉强。
也回答：“梁国是非之地，也祝玄德公能外御敌虏，内安黎庶。”
刘备也只是歉意赔笑，关羽、张飞等人也拱手送别，张辽也都一一回礼，就此别过。
见张辽走远，关羽怅然若失，说：“文远欲领梁国，今大胜得归，又不知东阳侯会如何封赏。”
张飞则说：“刘恒先生欲安梁国，并无进讨陈国之心。
张文远强势且贪功，若使他领梁国，我看陈王很难安宁度日，必起大军来讨梁国。”
“翼德说得有理。”
刘备目送张辽背影，扬着下巴说：“正因我等孤身赴任，以陈王之骄傲，必不会在意兵力寡薄之梁国，亦无须分兵进取。
今后战事所需，再遣兵来取不迟。”
关羽听出门道，追问：“兄长之意，我等不募强军？”
“是，我来此是为安梁国士庶而来，兵能抵御、剿灭盗匪即可，多则有害。”
刘备收回目光，扭头看关羽：“如此正好精炼营伍，效仿征夷军，立战兵营，守备营各一，云长、翼德分领一营。
今后若有俘虏，就改为辅兵实行军屯。”
梁国九县，又是中原繁华之所，更是躲过了征夷军‘改桑为田’政策的摧残……
这意味梁国今年所产的丝绸，是天价。
只有不到两千的郡兵，又足以让陈王安心。
刘备有信心管理好梁国，关羽、张飞等人听闻兵少，失望之余也能理解。
见远处张辽百余骑渐渐消失，也就簇拥着刘备奔向睢阳城。
撤军途中，张辽脸色垮着，一个极好的战机只能这么白白放过，惋惜不已。
陈王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王，与梁国比邻的陈国始终没有进行战争总动员，人力依旧在投入春耕工作。
若是携连破孔伷、李旻之威势，乘胜进击陈国，大肆破坏其春耕、人力、秩序，最少能削弱陈王一半的战争潜力。
陈国九县，十万余户，人口却有惊人的一百五十万。
黄巾之乱后，陈国人口衰减，但也有陆续躲到陈国避难的士民，因此人口始终在百万规模。
而鲍信所领的沛国虽然是豫州州部所在，是高祖发家之地，可因为水患、山区的双重因素。
版图远大于陈国，足有二十一县，可在籍人口只有二十余万。
以陈国的人口密度，一旦破围而入，足以高效率杀伤、制造混乱。
成功破坏生产后，以陈国的人口密度，若发生饥荒，就是啃树皮都不够啃的。
陈国发生饥荒，几乎是无法拯救的灾难。
而地广人稀的沛国就没有饥荒的困扰，就食于野，可以勉强维持不饿死，但很大可能会死在水患引发的各种疾病上。
整个豫州，就陈国、汝南人口在百万以上，只要迅速挺进陈国，破坏生产后迅速撤离，那联军必然瓦解。
张辽越想越气，可又无可奈何。
刘恒没有相关授权，他与臧霸彼此也有些小矛盾，很难联手闪击陈国，只能眼睁睁看着战机错失。
围点打援、中途设伏、裹挟溃兵抢占睢阳，这一系列作战计划都是刘恒战前规划的作战预案。
这也就导致参与会议的营督、军正官更加信服刘恒，而非战场实际指挥官张辽。
张辽威望积累缓慢，无法独自鼓动军队发动闪击，只能含恨退兵。
再不退兵，两万多俘虏在手，陈王若发兵来攻，那就无法轻易退兵，更不可能把全部的俘虏带回去。
甚至被包围在睢阳，百姓、军队、降军的粮食压力足以干扰征夷军的主力作战计划。
只能这样干净利索的打掉李旻、孔伷，然后干净利索的撤兵。
一触即退，这种作战方式让张辽略感不满，但也有所启发……
不由想到了盘起来的蛇。
蛰伏不动节省体能消耗，也降低目标的警惕。
然后等猎物进入攻击半径，迅猛出击予以重创。
然后迅速脱离，寻找下一次的攻击机会。
撤兵途中，无人搭理张辽，张辽的闷气也就散了，开始构思、研究这种‘盘蛇阵势’的用法。
至单父城，留守此处的吕虔已设宴等待，传达刘恒的作战指令。
帷幕之中，张辽捧着军书细细研究，内容很简单，就是命他在降军中募集骑卒一营。
随后撤到昌邑休整，在那里补齐现有五个营的兵员。
他皱眉询问：“若从降军中募集一营骑卒，那我部需休整月余才可出战。
若是如此，决战会在三四月之间？”
吕虔也不是很清楚，取出自己的那份需要张辽配合的军书递出：“仆委实不知，不过将军连破其两路兵马，想必叛军丧胆，短期内不敢进犯。
大约春耕后，才会陆续进兵，伺机合战。”
张辽拿起吕虔的公文扫一眼，原来是刘恒要在降军中执行‘十一抽丁律’。
先由张辽选走一营骑卒，余下的降军排队抽签，抽签选出两千人，以此组建三个营的工程兵，随后要投入莱芜去挖煤。
见也不是什么大事，张辽乐得配合，询问：“子恪，这抽签之法未免繁杂。
不若我遴选骑卒后，督率降军行军，子恪在路边抽丁？”
降军也是军队，有基本的行军队列。
到时候吕虔站在边上，随手一指就能扯走一列五个人。
不会耽误张辽押解俘虏返回巨野泽安置的任务。
吕虔也嫌抽签繁琐，反正是降军，又是抽做苦力的工兵，不需要太过考虑降军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