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里,洛耳并没有向雷格问起有关爆炸案的事情,因为她需要补觉。

“不要相信成功学的老板们说的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人家有的是时间补觉。”

洛耳说出这番至理名言之后便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列车在下午将近6点时到站,洛耳是个睡得轻松,醒的决绝的人,她在感知到火车减速的时候,就伸个懒腰,挺身而起。

现在正是盛夏,下午六点的太阳并不算迟暮。

“爆炸是昨天凌晨的事,就在事务所的斜对面。”雷格指指位于拐角处的一处墟,现场有工作人员在清理这些东西。

两个人站得远远的,看着那群人,那些废墟。“这里本来还没塌的,现在想给伊儿找点留念也不行了。”雷格一面用脚碾着地上的烟头,一面说道。

雷格的事务所在墟所在的街道靠里的另一侧,“这就是你说的斜对面?”洛耳站在事务所门口,指着远远的墟处,问道。

“就问你是不是斜的吧。”雷格掏出钥匙,打开门。门后是一个小小的玄关,右手边是咖啡馆的侧门----这家咖啡馆还兼着一些正餐,虽然都是快餐,但便宜。面前就是楼梯,楼上就是事务所。这段楼梯往往暗得看不见,雷格向着楼上喊道“伊内丝,我回来了。”楼梯顶端的门立刻被打开了半边,门后探出个灰蒙蒙的人影,在暗中隐着,洛耳倒是看的十分清楚,不用说,那个就是伊内丝。

伊内丝笨拙地把灯拉亮,她背着光,默默看着楼下的两个大人,又把头缩了回去。

洛耳看不清她的表情。

二楼的事务所是一个有些杂乱的空间,雷格把许多的资料堆在客厅地板上,一摞摞的纸有如高楼大厦一般立在地板上,如果把一些散着的资料拾起来,就可以发现地板是木质的。沙发被纸大厦包围在房间中心,靠在门边有一张行军 床,窄窄的,看上去还是睡沙发比较舒服。在行军床的对侧的墙上漆着一个画着一个十字的人脸,十字犹如准星般,架在那张人脸的中心,下面用类似碳的东西写着“蓝交叉”,这是雷格的假想敌,上面还留了一些烧焦的弹孔。

“阿姨……”伊内丝躲在沙发背后,看着洛耳。洛耳向着她笑一下,她并不是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称呼。“你是伊内丝,是吗?”洛耳看着伊内丝,这个孩子点点头。

创伤所带来的退行使得伊内丝的行为比她的外表要略幼小一些。洛耳摸摸她的脸,对她说道:“我是洛耳。”洛耳递给伊内丝一个小小的瓶中船,瓶子大概只有一只指头那么大。这很好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现在她们两个可以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甚至能够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比我好太多的开局。”雷格看着她们两个,心想着。因为他可是花了昨天整整一天的时间来获得她的信任。

“该吃饭了吗?”雷格坐上沙发扶手,从背后敲敲洛耳的帽檐。 洛耳猛地抓住雷格的手,狠狠地向前扯着,像是要把他摔出去。两人僵持在一起,伊内丝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拉拉扯扯。

一个孩子看着两个大人打闹,真是荒诞。

晚饭是在楼下的咖啡馆里解决的, 伊内丝,作为一个孩子,要了不少东西,包括一些零嘴。两个大人则各自要了一杯咖啡。

他们选择在角落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开餐,两个女士坐一侧,男士坐在另一侧。两个大人的气氛——针对着伊内丝,有着一股奇怪的气氛,沉默着。而当事人伊内丝,毫无察觉地,愉快地进餐。

“你们不吃晚饭的吗?”伊内丝一面把食物送进嘴里,一面问道。“今晚有点事情。”雷格回答,他心不在焉的搅拌着咖啡。

“是侦探事业吗?”伊内丝有些好奇,在昨天,雷格对她的自我介绍中说过他是个侦探,而伊内丝对这个话题是十分感兴趣的,废墟里面就有一整套的马普尔和福尔摩斯,当然,都成了灰烬。“应该算是吧?”雷格给出一个迷离的答案,他停止了搅拌,把汤匙放在碟子上。

洛耳一直在盯着伊内丝,伊内丝并没有察觉到那股目光。

“洛耳阿姨也要参加这个事情吗?”伊内丝看向洛耳,洛耳下意识地回避着她的视线,到她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时,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又转回视线。“怎么了,小伊内丝,我可是他的老师呢。”洛耳潇洒地摊摊手,雷格点点头表示肯定。

“这么厉害吗?”

“一般般吧。”两个大人同时说道,这巧合让他们会心一笑。

气氛缓和下来,雷格拿起咖啡,呷了一口,“有点苦。”他皱皱眉头。“我的也一样。”洛耳表示赞同,“本来准备趁你还没喝跟你换一杯的。”她拿起杯子饮了大一口,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

“我能喝一口吗?”伊内丝对咖啡表示好奇,“最好不要,”两个大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喝咖啡会让人睡不着觉的。”洛耳接了下去,像喝药一般把咖啡干完。

“没意思。”伊内丝望向窗外,此时的城市已经开始展露出夜色的美了,街灯亮起,行人隐隐约约地透过玻璃的镜像,被摄入那双眼瞳当中,霓虹则刺破镜像,构建出整座城市的轮廓。

“你冰淇淋等下就要化掉了。”洛耳提醒道。“我有点不舒服,不是很想吃。”伊内丝摇摇头,“我想上去休息一下。”

她跨过洛耳,从侧门回到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