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灿灿和翟叙一直没回家,梁姨和翟予晴还是会每隔几天就把两人的房间打扫一遍,以防屋内积了灰。

程灿灿仔细打量着屋内的每一处陈设。

搬到这处杏林巷的宅子,翟叙的屋子她来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看着屋内带着翟叙气息的物件,程灿灿既好奇又倍感亲切。

翟叙打了一盆水进来,放到盆架上,

“娘子,先来洗漱,洗漱完再看那些画也不迟。”

“翟叙,这画上画的是个.......小乌龟?”

程灿灿随意翻了翻书案,就看到了这幅翟叙往日的画作。

她只见翟叙画过山水云雾这类风景画,原来翟叙也会画些接地气的小动物啊。

“娘子,这是我先前温书觉得乏累时随手乱画的,不值得看。”

翟叙伸手就要接过程灿灿手中的画,被程灿灿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我才不信是乱画的?这小乌龟画得多生动!

啧啧,小乌龟身边还有池塘,矮石做背景,可以见得你的用心程度。”

程灿灿越瞧越觉得画上的小乌龟可爱,心里越发喜欢,

“翟叙,这画送我吧。”

“娘子,这画不好,改日我送你一幅更好的,画的内容你来定,好不好?”

翟叙说着话,又要伸手把画拿过来,被程灿灿机智躲过。

“不用,我就喜欢这幅。”

“好好好,你先放下,明日我再改上几笔后再给你。”

“现在就很完美,不用再添几笔。”

程灿灿不明白翟叙为何对一幅他口中随便乱画的画这么舍不得。

翟叙对她向来很是大方,今日为何......

“诶?这是什么?”

程灿灿指着乌龟前方的一处问翟叙。

翟叙面上坦然:

“娘子,那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不小心滴在画纸上的一滴墨。

刚才不是说了,我随便画的......”

“可这滴墨是绿色的,这画上也不见哪处用了绿色的墨汁啊......”

正觉奇怪,一个念头猛地进入程灿灿脑中。

“翟叙,你画的是王八看绿豆?”

翟叙:“......”

相处这么久了,程灿灿立刻从翟叙透着一丝不自在的神情中看出翟叙在心虚,

于是佯装生气继续追问:

“你画王八和绿豆的时候,想的该不会是咱们俩吧?”

民间不是有句俗语用来形容一些痴男痴女,叫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翟叙带着满满的求生欲说道:

“......娘子......你是绿豆!你是绿豆!”

程灿灿弯起嘴角,看在翟叙这么明事理的份上,这事就不追究了。

“行,既然我是绿豆,这画就是我的了,明日我就把它裱起来。”

翟叙则是一边庆幸程灿灿没有计较,一边盯书案上那些卷轴在心里计划着。

明日一定要早起,趁着娘子没醒,把书案上的东西筛选一遍。

这类容易引发夫妻矛盾的东西,万万留不得。

一夜好眠。

睁开眼,程灿灿晃了会儿神,才想起这是翟叙的房间。

看到床前放的那幅小乌龟和绿豆,程灿灿兴冲冲来到书桌前,继续翻看翟某人的大作。

昨晚睡前,翟叙说了,这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她不能看,不能动的。

这一看翟叙还真画了不少东西。

已经送给陈老伯的两只大公鸡,家中那只红冠蓝羽的小鸟,还有她和叶澈蹲在地上一起喂小鸡崽......

甚至还有她和邹氏在老宅对骂的场景也被画了出来,程灿灿不禁笑出声。

“灿灿,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翟予晴的声音。

程灿灿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阿叙出门了?”

翟予晴见屋内没有翟叙的身影,问道。

程灿灿:“他一大早就去了衙门,去拿几个绑匪的供词。”

“晴姐,你找我有事?”

程灿灿说着话,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衣穿在身上,往常这个时间,她们几人已经到蜀川楼开始忙碌了,今日起得晚了。

“灿灿,你帮我写个治疗外伤化瘀的方子,我去医馆抓几副药给崔延廷送过去。

他和家中小厮因为我们受伤,也得好好谢谢人家,我想这几日多去看看他们。”

“好。”

程灿灿回到屋里快速写了一张方子交给翟予晴。

翟予晴收好药方:

“梁姨已经做好了早饭,你先梳洗,我们在饭厅等你。”

看着翟予晴人畜无害的温柔面容,再想到崔延廷每次见到晴姐恨不得把眼睛长在晴姐身上,

程灿灿在心中斟酌后,还是问了出来:

“晴姐,你对崔延廷......”

她话说到一半,就听翟予晴不急不缓说道:

“灿灿,我没有再嫁人的打算,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将叶澈抚养长大。”

程灿灿会意点点头。

翟叙科考后在京都和崔延廷接触过几次,对崔延廷的评价是为人清高,但是人品性情还是不错的。

听说家中也是声誉颇高的书香世家。

原本她还想借着这次崔延廷主动救人给两人多创造些相处的机会。

既然晴姐无意,她就不主动撮合两人了。

到了饭厅,保护她们的两个黑衣大哥无风、无影也在屋内,被梁姨请到了上座。

两人早就将一身黑衣换为常服。

两人是翟叙的老师派来帮助翟叙的。

每次看到他们,想到他们的身手,程灿灿都会嘀咕翟叙的老师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竟然教出来这么多厉害的徒弟。

简单的清粥馒头,配上梁姨独家秘方腌制的小菜入胃,也是一餐美味。

吃过饭,翟予晴和叶澈去医馆抓药,程灿灿和梁姨去蜀川楼,无风无影两人跟在两拨人身后。

路上,梁姨问起程灿灿和翟叙这段时间在翟府的遭遇。

没说多少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蜀川楼门口。

程灿灿停下脚,神色凝重盯着对面。

全鱼宴大门紧闭,门窗到处都破着洞,烫金的牌匾上海甚至还挂着几根烂菜叶。

程灿灿简直不敢相信自已所见:

“梁姨,全鱼宴出事了?”

梁姨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心疼灿灿往对门入股投进去的银子。

“好几个人在他家吃饭吃坏了肚子,差点命都没了......”

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程灿灿心绪复杂,她走之前全鱼宴还准备得热火朝天,短短时间,竟然沦落到关门大吉。

“陈富贵呢?”

“他啊,诶,他现在在大狱里关着呢,对了,好像今天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