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馋嘴兔丁
见大汉一脸凶相，又拎着一把刀进来，赵齐安几步拦在壮汉面前。
“兄台，有话好好说。”
“姑娘，这是我们厨房的主事大厨方百味，方大厨。”
店小二紧随黝黑壮汉走进来，主动给两人相互介绍。
“方老大，刚才的话就是这位姑娘说的。”
方大厨把目光放在程灿灿身上，板着脸大声问道：“说我做的兔肉不好吃，你有更好的做法？”
赵齐安维持拦住方大厨的姿势不变，好声劝解：“一道菜而已，来来来，方大厨，先把刀放下，咱们坐下来详谈。”
店小二上前笑着解释：“赵公子，别误会，我们方老大天生臭脸，大嗓门，说话从来都是要跟人干架似的。”
说着，店小二接过方大厨手里的菜刀，“方老大刚才正在后院宰鸡，一听姑娘那些话，撂下鸡就来了。”
程灿灿背着手，悠悠踱步上前。
“我当然有更好的做法。”
又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不过那是我们家祖传秘方，传女不传男，不能轻易展示。”
这姑娘口中的菜谱真的存在？为何听着像戏弄人？
方大厨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没说。
“姑娘，具体的您不用说，能不能稍稍给我们指点一二。”
店小二灵机一转，笑呵呵追问。
广乐楼里的鸡鸭鱼等肉类菜品讲究精工细作，做到原汁原味，鲜美滑嫩。唯独在兔肉上一直没能有所突破。
这道百合兔肉汤在广乐楼里属于一道少有人点的冷门菜品，就算上了桌，也常常剩下多半。
如果能学到新的兔肉做法，或许能一改广乐楼在兔肉上的短板。
“既然小二哥这么诚心发问，我就破一次例。”
程灿灿见梯就下。
“麻烦小二哥给我拿份纸笔。”
“好嘞，姑娘。”店小二小跑着去准备。
笔墨到位，众人全程围观程灿灿费力地捏着毛笔，一笔一划写了好一阵儿，才把一张百字左右的草纸递给方大厨。
方大厨拿着新鲜出炉的菜谱仔仔细细地看，啧啧，这字丑的可以，人不可貌相。
写了这么一会儿，手腕就酸疼，程灿灿扭动着右手腕问：“看明白了吗？”
“姑娘只写了做菜步骤和所用材料，具体的用量呢？”方大厨怕再吓到人，特意降低了音量问。
这个问题超纲了啊，她知道的话就不会做的那么难吃了。
“自己悟。”
程灿灿故意板着脸回答。
人家祖传的菜谱，自然不能全盘托出。
方大厨没再追问，低下头继续看，最后摇摇头说：
“我们不能按照这个方法做兔肉。”
说完将草纸放回桌上。
众人除店小二外均是一脸疑惑。
“广乐楼菜品追求清淡自然，看这菜谱上的用料，姑娘的做法油重色浓，辛辣刺激，并不适合我们店。” 方大厨说出理由。
“我的菜谱或许并不适合广乐楼。”程灿灿并未直接反驳：“但是兔肉性寒，用辛热中和为佳，所以，方大厨，你不能不承认我的做法更合适。”
方大厨略思索片刻：“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程灿灿看了看对面的赵齐安，“馋嘴兔丁。”
“姑娘的菜谱我收下了，今天这桌饭就当做菜谱的谢礼。”方大厨将写着菜谱的草纸折好后塞进口袋。拱手谢过就要离开。
“且慢！”
程灿灿叫住方大厨，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梁青青，“我这妹子是猎户，今日正好去醉香楼送野禽，一会儿从她车上挑几只野兔送给方大厨练手，若日后馋嘴兔丁上了广乐楼的菜单，广乐楼以后的兔肉就由我这个妹子送可好？”
梁青青有些意外，这才明白程灿灿的一番用意。
明着是送菜谱，实则是借机揽生意。
饶是粗线条的方大厨，也察觉出程灿灿今天来广乐楼找茬是故意为之。
不过既然承了人家的人情，也不好再推辞，收获了一份好菜谱的喜悦让方大厨没有太犹豫，点了点头。
随后对屋里的店小二说道：“黄三儿，等几位客官用完饭后随姑娘去拿兔子。”
计划已经进行到一半，接下来就看方大厨自己的发挥。如果馋嘴兔丁真能上广乐楼的菜单，以后梁青青和广乐楼的这条线就能是搭上了。
程灿灿在心中盘算着，其实她也怕方大厨过后仗着店大翻脸不认人，今日恰好有赵齐安在场，正好打消了她的顾虑。
据梁姨在秀坊听说的消息，赵齐安是乐安县县令的亲小舅子，有他作证，自然能免去很多麻烦。
吃过饭，几人在驴车前分别。
送出去五只野兔，驴车上还剩有十几只野鸡和七八只野兔。
程灿灿和梁青青还是决定先把野禽拉回家。
梁青青从刘统领手里接过缰绳，“麻烦刘统领了。”
“诶呦，刚想起来，我知道这些东西可以给谁了。”赵齐安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头。
饭桌上赵齐安听说了她们在醉香楼被收回扣的遭遇，气哄哄地就要去醉香楼理论，被梁青青拦了下来。
醉香楼的送肉生意当初是管事大厨给他爹的，这几年他家的生活也因此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算，管事大厨都是有恩于梁家，梁青青不想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给谁？”看赵齐安似乎很有把握，程灿灿赶紧问。
“给我姐夫啊。”
赵齐安打开折扇掩住嘴，低声说：“放心，花的是公家的钱……”
程灿灿：“……”
梁青青：“……”
还当他有什么好方法？原来是公款吃喝。
“赵小公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这样不好……”梁青青秀眉微皱，委婉拒绝。
眼见自己的话被误会。赵齐安拉着两人几步到一处偏僻角落。
“宫里的六皇子南巡查贪腐案，过几日途经乐安县，要在这里小住几日，这些东西是给他准备的。”
赵齐安小声解释。
末了，又不太放心，加了一句，“这事少有人知，两位美人不要告诉别人啊。”
晃晃悠悠的驴车拉着一车空空的笼子往出城的方向走，梁青青和程灿灿两人如释重负，坐在驴车上悠哉的聊天。
“灿灿姐，今天多亏有你和赵小公子。”
“先别谢我，说不定还会亏了你五只野兔呢！”
程灿灿怀里抱着一盒苏记的芙蓉糕，想到广乐楼的事，她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轻叹一口气，继续说：“也怪我，事先没和你商量就自己做了主。”
“没关系，灿灿姐，我知道，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嘛！”
梁青青笑着说。她也明白有舍才有得的道理。
更何况，丢了醉香楼的买卖，早晚都要去其他酒楼找新的送肉生意。如今只盼着灿灿姐的这个办法能行得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