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们吃面我喝汤
程灿灿端起笑脸,“程管家,还没走啊?”
怕她没死透?
“四姑娘快上来,您这样说话多累。”见程灿灿双手死死扒着岸边的杂草,半点没有上岸的意思,程管家劝说道。
程灿灿牙齿打着颤,“没关系,水里凉快。”说完又冻得一个激灵。
“那小人就直说了。”
程管家面上带着笑,那叫一个客客气气。
“临走前程大娘子交待小人,若四姑娘活着从水里出来,就是四姑娘福大命大,今儿这事就揭过去了。”
冻得哆哆嗦嗦的程灿灿听到这话迅速蹿上岸。
不愧是大娘子,有身为当家人海纳百川的气度。
“快快快!咱们赶紧回府。”
走出几步,程灿灿停下脚。
回头见程管家和他身边几位程家家丁还在原地未动。
“稍等,四姑娘。”程管家面上依旧带着笑,“大娘子还说了......”
“大娘子还说什么了?”事情有变?程灿灿心里打起鼓。
边问边把脚慢慢挪向岸边,做好随时跳河逃跑的准备。
程管家没回话,向程灿灿身后的几个家丁递了个眼神。
几人迅速把程灿灿五花大绑塞住嘴,扛了起来。
程灿灿心中委屈,程府家丁这娴熟的绑人手法,这争分夺秒的绑人速度,和快递打包员有的拼!
说好的这事儿翻篇儿了,怎么能反悔呢?
见程灿灿再没有溜走的可能,程管家才继续慢悠悠说:“大娘子说了,要给四姑娘许一门好亲事。”
什么好亲事需要把人绑起来送去拜堂成亲!骗鬼呢!
被塞住嘴不能说话的程灿灿强烈扭动身体表达不满。
“四姑娘要嫁的是咱们通州翟家的五公子,翟叙。”程管家终于把事情交代完整。
嫁给翟叙?
那的确是一门好亲事。
程灿灿回忆,翟叙可是《潇湘姐妹传》里痴情一生的男二号。
《潇湘姐妹传》中翟叙虽为翟家庶子,但是从小勤奋好学,科考那年一举成名天下知。
相貌俊美,文采过人,精通治理之道,深受当朝皇帝重用,后来步步高升,最后成了大周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只可惜翟叙堪称完美的一生在“情”这一字始终未得圆满。
说到这儿……作者给翟叙安排的官配不是她程灿灿啊!
难道程灿灿是翟叙某个被作者懒得提起的小妾之一?
和小说里常见的发卖到青楼妓院,或者被强嫁给赌徒酒鬼相比,谦谦公子翟叙可以称得上一个上上之选。
“哐当”,迷迷瞪瞪的程灿灿又一次被驴车晃得头晕眼花。
不知毛驴兄弟又在发哪门子脾气,三四米宽的路,却专拣坑坑洼洼的地方走。
无力地掀起左眼眼皮,程灿灿从车棚帘子的缝隙往外扫了一眼,天已经大亮。
驴车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还没到翟叙家?
舔舔已经干裂的嘴唇,还没到目的地就意味着带她赶路的两个程家家丁还是不会给她一口饭和一滴水。
程总管的心真黑,怕她在路上有力气逃跑,用这么没有人权的手段制她。
早知道会被程管家迫害,看小说的时候程灿灿就该给作者留言:跪求作者大大给黑心程管家安排浸猪笼。
躲过被水淹,却没躲过断水断粮,原来被饿死才是她程灿灿的下线方式。
又是“咣当”两下,驴车停了下来。
两个程府家丁跳下驴车,车上没了动静。
牛肉面的香味儿忽然飘进车棚,闭着眼睛的程灿灿吸了吸鼻子。
心中哀叹,这俩人又丢下她去吃独食。
过了半晌,车棚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只见两个家丁一人端着一个碗站在车棚外。
方脸家丁面露愧疚之色,说:“四小姐,不给您吃喝,是我们兄弟俩对不住您。我们靠程家差事养家糊口,上头有命令押着,就不敢不做。这些您先垫垫肚子,再多的我们兄弟俩也不敢给您了,您再忍忍,还有半日多的路程就到地方了。”
说完,两人给程灿灿解了绳子,又贴心地卷上车棚前帘让阳光透了进来,将两个碗放进车内。
程灿灿感激涕零,双手颤巍巍去够碗,咦?
一只碗里有半个馍,另一只飘着牛肉面香味的碗里没有面只有汤。
家丁面色尴尬,“馍是我们提前留出来的,汤是老板赠的。”
大脑收到食物的信号,没出息的胃立马咕噜咕噜开始叫嚣,程灿灿自我安慰,有吃的总比饿死强。
两口吞掉半个馍。
又捧起牛肉汤碗,咕咚咕咚两三口,一碗汤都进了肚。
抹抹嘴边的汤汁儿,程灿灿叹了口气,精气神儿是恢复了一些,但这点填牙缝的东西根本不够恢复体力。
摸摸添了水的胃,好在她要嫁的人是大户人家的翟叙,婚礼的席面肯定丰盛,拜堂后她一定要找机会偷偷出去吃席,鸡鸭鱼肉吃个够,好好犒劳犒劳陪她共患难的胃。
一阵风吹过,飘来一阵花香,程灿灿视线放远,寻找花香来源。
驴车停在一处山野间的官道。距离驴车不到百米远,有一棵粗壮的槐树,上面满树的白色槐花盛放。
程灿灿心中有了思量,客客气气地向车外喊:“程家小兄弟.....”
方脸家丁来到车前,“四小姐什么事?”
程灿灿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
“赶了一天多的路,我一直没换洗衣服,身上都臭了,到了翟家恐怕会被人笑话。你们能不能帮我去那棵槐树采些槐花回来铺在车棚里,让我熏熏衣服遮遮臭味。”
说完,程灿灿顺势把衣袖放到鼻前闻了闻,确实有股......嗖味儿了,赶紧把袖子拿开,张嘴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又过了半晌,驴车缓缓驶入官道,继续三人一驴的旅程。
程灿灿躺在车棚里,身下铺了一层槐花,两颊鼓囊囊嚼着,心中惬意,新鲜的槐花味道真甜......真好吃......
“四小姐,醒醒......醒醒!咱们到了。”
程灿灿不情愿地被叫醒。
睁开眼,两个家丁正在看车内所剩不多的槐花,似乎想问些什么。
程灿灿抢先开口:“到地方了?”
手中拿着红盖头的家丁回应:“到了,您和翟公子马上就能拜堂了。”
说完,没等程灿灿反应,家丁眼疾手快,重新用布堵住程灿灿的嘴,盖上红盖头,两人把新娘扛下驴车。
一路被拖拽着前行,程灿灿只能从盖头里看到脚下的泥土路。
路上应该有不少围观的人,断断续续能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我还琢磨谁能嫁给他呀...原来这新娘子也是被逼的....”
“嫁个瘸腿的,这丫头苦命呦......”
“要我说得亏这破落少爷腿被打瘸了,被赶出了翟家,看他以后还敢再去赌......”
“听说不光爱赌,以前还经常逛青楼,为了花魁和人打架呢......可怜的新媳妇......”
瘸腿?赌徒?破落少爷?喝花酒?
他们说的是翟叙?!
这是赤裸裸的骗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