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五章 未敢声张

苏顾吭吭唧唧的啃着苏李公给买回来的糖葫芦，眼角还粘着泪，看着好不可怜。

苏李公在旁边隔着兜帽摸着他的头。

这时一位穿着还算华丽的小哥儿走过来“小夫郎，你也是过来听曲的”。

苏顾“……？”。

小哥儿啧啧嘴“你这也太不当回事了吧，我看你站了有一会儿了，虽然言缶姑娘确实弹的好听，但你也不能不顾孩子，你这个样子是把你妻主放在哪里，现在的小夫郎真是的，一点也不注意…，算了，我说你做什么，你还是回去吧，言缶可是对谁的邀约都拒绝的，除非给钱让他表演的，哎，我这么美，都没办法呢”。

苏顾“？”。

说什么了，言缶是谁，莫名其妙的，所以也不打算理，转过头继续盯着河面吃糖葫芦，把外面的糖咬的嘎嘎响，这样就能吃到里面的酸的了。

陌玉不让他吃酸的了，可现在他吃了这么大一串，陌玉她还没被他找到，又想哭了。

苏顾垂着眼睛正想着呢。

就被苏李公拍了拍胳膊“糯糯，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妻主”。

苏顾顺着他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红色披风的女子，正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从船上的过板上往另一个更大船上走。

他有些不确定“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妻主早上出门没穿披风，她也没买披风，也没有那个盒子，我…”。

“哇，言缶小姐好美啊，身形如松，气质如玉，如果是我妻主就好了”

苏顾，苏顾的雷达立马竖起。

声音是从右边传来，一看，又是一个小哥儿。

“呀，小哥儿这么冷的天，你是来专门看她的吗？”

“是啊”小哥儿缩着手，笑容腼腆带着羞涩“我爹让我来的，不过好冷啊，要是其它季节我肯定乐意天天来”。

“呵，还天天来，每次都白听也不会不好意思吗？我起码还请过她一次呢，不过一看你们就给不起钱，一首曲子二两了，我可跟你们不一样，我才是要当她夫郎的人”

“我是没给过钱，可是…可是…”

苏顾，咬着牙露出一口粉色的小牙花子怒道“别理他，他发疯呢”。

“你说什么？”

苏陌扶着肚子“怎么想打人，我爹还在这呢，能闭嘴吗？老是插话，我们认识你吗，你不知道你很烦？”。

那小哥气的走远了一点，还狠狠瞪了他一眼，苏顾理都不想理。

“哥哥你好厉害啊”

“没什么，不过你知…”

“哥哥快看，言缶出来跳舞了”

苏顾看回河上，那艘船开走了，他一时没找到在哪。

“爹，在哪了，妻主了”

“在那”苏李公扬手指出方向。

妻主，这个哥哥的妻主吗？不会吧，肯定不是那个意思，这碧水河上人来人往也没人听说过啊，娘可是打听过的，回家还是再问问娘。

船上，苏陌玉已经脱了披风和外衣，里面只着了她秋天穿的衣服。

在船上蹁跹起舞，婀娜多姿，舞动间清影浅浅，飘然柔蓄，合收有度，力软具佳，跳的美不胜收，风姿悠然，直入人心，高雅，且不可亵玩焉，风情，可不在你手间。

船上的人高呼好，跳的好。

在再次看向船上时，苏顾看到脱了披风的苏陌玉，就已经万分确定了。

现在他只担心她冷不冷，虽然她跳的确实是他难以想象的好。

他小时候其实是见过花魁跳舞的，虽是男子跳的，但阿陌跳的好太多了，就像仙人起舞。

他手都冻的慌，阿陌怕他冷早早准备了炉子碳火，可自己却在外面受冷。

他很想哭，但他不打算让陌玉知道他来过，也不想他担心，她每天忙着挣钱，回来还要哄着他，那得多累啊。

原来开始的叮咚声是她弹的曲子啊，他一点见识都没有，她的什么都是他没见过也想不出的东西，她却对他那么好，“呜”。

一把捂住嘴，深呼吸“吭，哼，咳”

把哭意憋回去后，苏顾就继续盯着船，看着她从一艘船上到另一艘船，或唱歌或弹琴或起舞。

时间缓缓而过，苏陌玉在船上度过了一下午。

苏顾在岸边，随着他走动，苏李公也没催他回去，想着他看够了，明天就不会来了吧。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苏顾看到苏陌玉坐的船靠了岸，她抱着琴走下来。

看着那个小哥儿迎上去想要搭话，她只点点头，然后径直走远。

看着他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下在街上买了一个小圆壶和一小块皮子，看着她走进了花楼，身影慢慢消失。

“爹，我们赶紧回家吧，别被妻主发现，我过来了”

“嗯”

苏顾搓搓手，跺跺脚，就牵着他爹的手往家走。

他以前晚上是看不见的，但现在天色已经昏暗，大家都在忙着弓腰收拾摊位，他却能远远的就看的很清楚。

回到家，苏顾第一件事儿就是去点炉子，妻主回来肯定冷，得让他烤上火。

而苏阿爹则去了外面点做饭的炉子，准备赶时间把饭做出来。

苏顾刚点着已经烧过的炭火，一下一下用扇子扇着，想要过快些大起来。

苏陌玉就回来了。

她回来后自然的烘了烘手就去摸苏顾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苏顾眼神闪烁，不敢看苏陌玉“我刚吃了一个梨子，所以手有点凉”。

苏陌玉握着苏顾的手放到火上烤着，烤了一会儿，探手摸了摸小孩的脸，也是凉的，这屋子的温度也不像是点了很久火的样子。

屋子都暗下来了，往常她这个时候回来都会点灯的，再一看小孩身上还穿了两件袄子。

“下午，出去了”

苏顾几乎条件反射“没有”。

她还准备问问是不是交到朋友了，这没有出去明显就是假话了。

“真没出去，说的假话的话妻主可要生气了”

苏陌玉认真的看着小孩的眼睛，小孩一下子就垂下了眼帘，答的倒是快，仿佛这两个字烫嘴“没有”。

“没有出去这脸蛋怎么是凉的”

苏陌玉揪着小孩的脸。

“这脸也吃梨子了，还不赶紧说实话，真生气了”

苏顾揪着苏陌玉的衣角，衣服都给她揪皱了，吭吭来吭吭去的再她怀里拱了半天，黏黏糊糊的出来一句“没有”。

“没有什么”

苏陌玉有些意乱情迷。

“没有出去”

“好啊，嗯，你个小包子，还是个犟包子，怎么还不说实话”

苏陌把他一把抱到腿上就拍了两下屁股。

结果小孩在她身上像个虫子似的扭来扭去，还给她脖子来了一口。

她这恐怕是问不出了。

“爹”

“来了，怎么了”

“今天出去了”

“没有”苏李公边说边偷瞄苏顾，苏顾在苏陌玉背后使劲摇着头。

苏陌玉回头给小孩头上拍了一巴掌“行了知道你们出去了，爹说说为什么出去吧，这糯糯嘴太硬了，我问不出来，也不知道他吃什么了，能把嘴吃这么硬”。

苏李公：(ー_ー)!!

他吃什么了，你不清楚吗。不都是你安排的吗。

“去碧水河上，看你跳舞了”

“什么时候去的，…别闹”

苏顾从后面趴到了苏陌玉的背上。

苏陌玉只好把他抱过来让坐到她怀里，然后搂着小孩，小孩就趴她肩膀上用下巴壳的骨头戳她肩膀。

苏李公：(；一_一)

“中午吃完饭去的，我要去做饭了，你其它的问糯糯”

苏陌玉把小孩从肩膀上挖起来，仰靠到椅子背上，微微抬头看着苏顾“中午去的，那下午没吃东西饿不饿”。

苏顾感受了一下，诚实的说出“有点饿”。

“嗯，那晚上少吃点”苏陌玉隔着里衣摸着苏顾的肚子，现在肚皮已经被撑的很薄了，用手就能摸出来。

“以后可不能再去看了，要记得下午吃饭”

“你不生气吗，你都没告诉我，我就偷偷的去看了，不过阿陌跳舞真好看”苏顾高高兴兴的把脸贴着苏陌玉的脸，对着苏陌玉的耳朵哈气玩。

“好看吗？，以后跳给你一个人看，不过外面冷，以后别出去了，好不好，我给你买了个暖手炉，就是汤婆子，你在家白天睡觉的时候用，不用的话给爹用也行”

苏陌玉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孩，苏顾就像被撸舒服的猫，浑身的毛孔都舒展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嗯，不去，等等，要去的，我想去看”

撒娇摇着苏陌玉的头“阿陌让我去好不好，我想去看的”

“听话，不去好不好，你身体重要，我歇下来带你出去见我的朋友好不好，妻主挣钱不像你想的那样辛苦的，你是不是怕妻主在外面冷，没事的，就一会儿，一支舞收二十两了，乖，你听话别捣乱，等妻主把钱赚够了，我们就回村子里好不好”

见朋友，好耶，回村子真好，“哈哈”。

“笑什么，还不答应吗，嗯？”苏陌玉上手挠苏顾的痒痒。

苏顾笑的更欢了。

“说是不是嫌弃妻主了，不说清楚可不会放过你”

“哈哈，没有，哈哈，我答应，我不去看了，哈哈，妻主要快点和我回村，妻主饶了我，哈哈，饶了我好不好”

苏顾笑的被口水呛到，苏李公的声音响起“行了，别闹了，吃饭了”。

苏陌玉“哦，爹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