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黄的备用口粮
于鲸从桌洞里摸到老鼠尸体的时候，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毛茸茸的冰冷的身体在手下，触感柔软。于鲸捏住老鼠尾巴，把它拎出来，小老鼠闭着眼睛，死的很安详。
也不知道在哪找的老鼠。这么冷的天，也真是难为她们了。
空闲时间，她提着老鼠挖了个土堆埋了，想了想，又插了小树枝，勉强算作墓碑。做完这些，她还像模像样地鞠了三个躬。
活着的时候讨厌，死了还怪可怜的。
这么想着，大黄叼着一只老鼠路过，老鼠还吱吱叫着。大黄是覃昔班主任贺老师的爱宠，是橘猫，很肥美的一只猫。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大橘为重。
于鲸上去摸了一把，顺手抢走了大黄嘴下的老鼠。老鼠小小一只，完美包在掌心。
大黄“喵”了一声，牙齿尖尖露在外面，看上去随时要给于鲸这个夺走它食物的人来上一口。
于鲸手压着大黄的后脖颈，镇压住它。另一只手的老鼠剧烈挣扎起来，好像到了于鲸手上就有了逃生的希望一样。于鲸提着它尾巴三百六十度旋转，晕乎乎的老鼠没再闹腾。
她撸了一会猫，眼看快上课了，拎着猫咪后脖子一起上去。
贺老师找了这个逆子好几节课。
把大黄放到老师办公室门口，大黄熟门熟路踱步进去，跳到贺老师办公桌上，喝她茶杯的水。贺老师本来在批改作业，抬头看到一坨黄，河东狮吼：“死大黄，跑哪去了，让我好找！”
于鲸拎着老鼠回教室，深藏功与名。
云韵看见于鲸手上的会动的东西，瞪大双眼：“于鲸，你手上的！老鼠！是老鼠！”
“从大黄嘴下夺下来的，多可爱。”于鲸拎起老鼠仔细打量了几秒，改口道：“丑萌丑萌的。”
老鼠叽叽叫了两声，于鲸脸上表情嫌弃，但老鼠一放开就要跑，于鲸只能攥着老鼠上了一节课，中途换了两次手，还差点被老师发现。
云韵一节课没怎么听，几次看着于鲸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下课，老师一出教室门，于鲸立马换了一只手，这小东西在手上暖烘烘的，手上已经蒙了一层汗。
总这么拿着也不是办法，万一在手上拉屎怎么办。
但要是跑掉，再抓一只也麻烦。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大黄在哪里抓的老鼠。
拿本书压着？太轻压不住，太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压死了。校服袄子上冒出一个线头，于鲸扯了扯，线头冒出来一截。
想起云韵平常时候会在寝室缝补衣服，于鲸抱着试一下的想法问道：“云韵，你现在有线吗？”
“有的，刚好早上补了裤脚，顺手给揣兜里了。”云韵从衣兜摸出一卷线。
于鲸扯了一长截，对折好几下打了几个结，勉强当绳子用。把它系在小老鼠的腿上，绑在桌腿上。一落地，小老鼠蹦跶着想跑，到了绳子的长度，被绊倒，它又换了一边，一样的结果。
看来是跑不出去。
下一节是老徐的课，他从后门进的，从于鲸旁边走过的时候，注意到她脚边乱跑的小灰团子，随口调侃了一句：“还养了小宠物呢。”
“大黄的备用口粮。”
老徐笑着走到讲台上：“好了，上课。”
李妍在于鲸旁边不言语，装聋作哑，不敢招惹于鲸。
那天她在于鲸椅子上泼了红墨水，那一天于鲸没有做什么，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结果第二天于鲸不知道怎么弄的一大瓶红墨水，找到刘利华的教室，直接往刘利华身上泼一半，她身上泼一半。
兜头淋下来那种。
她算是看明白了，于鲸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你做什么让她不舒服的事，她是一定要找回来的。有一次她无意识刺了她一句，之后被于鲸讽刺了之后，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小老鼠跑刘利华脚边叫了一声，于鲸踩着线扯回去：“真能闹腾。”
李妍想起于鲸桌洞里面的死老鼠，汗毛竖起。
没找到时间给刘利华通风报信，一下课于鲸就跟在她身后下楼，走到刘利华教室外面。李妍走到一半转身要走，于鲸拦住她的去路：“走啊，去找刘利华玩。”
李妍换了一条路一溜烟跑了，于鲸没跟着，走到刘利华班上，这次找她的座位是轻车熟路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拿着老鼠丢进刘利华大敞开的袄子里。
老鼠四下乱窜，刘利华尖声大叫。
于鲸目的达到，转身就走。
老鼠再怎么说身上还是带了很多病菌，于鲸在洗手间洗了很久的手，直到手变得通红，她这才关了水龙头。
甩甩手，于鲸转身撞到一个柚子皮味的人。
就轻轻碰了一下，她整个人往后倒下去，快要落到地上的时候，于鲸拉住她。卫生间地面全是脏水，落到地上得多难受。
覃昔看上去风一吹就要倒了，于鲸拉着的腕子好像比以往细瘦了一圈，皮肤上的伤口又多增了几道，脸色也不好，大病的人也不过这个样子。
覃昔沉默着挣开于鲸的手，过去卫生间的隔间里面，还特意过了好一会才出来，毕竟课间就只有十分钟，再怎么磨蹭也要上课的，只是没想到出门的时候于鲸还在那里。
好像在等她。
覃昔低着头，手抓着衣服边边，布料在手下变得皱巴巴的。
于鲸没看她，对着她身后喊道：“云韵，走了。”
想多了。
覃昔看着云韵从自己边上窜过去，搂住于鲸胳膊：“走啊，这天真冷，我的手好冰，快走快走，要冷死了。”
于鲸任由她挽着，应和她没营养的话：“是有点冷，回教室就暖和了。”
“那可能还是会冷死。”
“我书包里还有几个暖宝宝，等会给你拿一个。”
“行。”
这天真冷啊。
覃昔把手揣在一起，等两人走远了这才动脚。走廊就这么长，还是笔直的一条，她看到云韵挽着覃昔走进教室，有说有笑。
不知道怎么走进教室的，腿没有知觉，好像不是自己的腿，是假肢。
于鲸好像，是真的不管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