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课别走
是覃昔本人啊。
于鲸恍然，又觉得自己傻。再怎么像也不可能一模一样，还真是魔怔了。
她打开窗：“找我有事？”
“嗯......”覃昔说：“你出来说。”
于鲸走出去，覃昔带她走到没什么人的楼梯口，斟酌一会，说：“你记得和庄芥一起走，刘利华可能会来找你麻烦，那天晚上那个男生，是刘利华男朋友。”
“你就这么来告诉我？”于鲸在墙上靠了几秒，外套上沾满了墙灰，她低着头拍。
覃昔：“没关系的。”最多被她打几下，关进杂物间。她习惯了。后面的她没说出口，没必要。
她的手插在兜里，表情轻松。
于鲸看到她手腕上青紫的瘀痕，哑然。想说些什么，但这样的境况下，说什么都没用，除非改变这个现状。
她低头，避开覃昔的眼睛：“我知道了，谢谢你。”
覃昔“嗯”了一声：“我走了。”
覃昔走后，于鲸站了很久，楼梯口的窗户大开，冷风灌进来，把手吹的冰凉，回到教室时，握笔的手都有点僵硬。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于鲸向来肆意，谁欺负她就欺负回去，反正家里人会给她撑腰，她有反击的底气。
但覃昔只有刘姨——只有一家小小的孤儿院，她可能不是没有反击过，但是没有用。按照虞鱼说的，学校不管，老师放任，她只能自己扛。
她能帮她什么？用什么立场帮？
不知道。
她想拉覃昔一把，但好像有点困难，她其实做不了什么，或者说，不想做些什么。她想要覃昔需要她的帮助，而不是她自作主张去帮。
她要覃昔走向她。
“鲸姐，鲸姐。”庄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旁边，推搡她的胳膊，声音还有点哑。
于鲸抬头看，庄芥苦着一张脸：“鲸姐，我要回去几天，家里亲戚老了。”
“好，我知道了。”于鲸说。
庄芥转身走出教室，于鲸这才看见她连包都背上了。
于鲸换了一张试卷，正要看题目，有人站她身边，问：“能把你的试卷借我看一下吗？”
是李妍，于鲸刚来那天挑衅她的女生，座位在于鲸旁边。
不是什么大事，于鲸让她自己拿，然后就听到纸张撕裂的声音。一分为二的试卷飘落到地上，撕试卷的人声音里透着点得意洋洋：“不好意思哈，手滑。”
于鲸没说话，默默低头捡起试卷。
李妍轻嗤一声，白于鲸一眼，走开了。
云韵从后面递过来一卷透明胶：“粘一下就好了，你怎么惹到她了吗？庄芥才刚走，她就这么放肆。”于鲸一直以来都是很温和的，所有人都以为是庄芥罩着她，现在她的保护罩一走，有些人就要冒头。
于鲸接过透明胶，撕开，“刺啦”一声：“昨天化学老师是不是交了一张试卷当做作业来着，是明天交吧，没交的是要抄五遍？”
“对啊，老师真狠，说起这个，你写完了？借我参考一下。”云韵很自然地讨要作业。倒不是要抄，于鲸正确率很高，几乎算是正确答案。她写完后可以对一下答案，不会的也可以看一下于鲸的找找思路。
于鲸粘好试卷，放好，又从试卷堆里翻出一张给云韵：“用完还我。”
李妍不知道去了哪，回来的时候笑嘻嘻的，路过于鲸又翻了个白眼。
于鲸若无其事地写着试卷，中途往旁边瞟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李妍往于鲸桌子上丢了一个纸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纸团直直地往于鲸脸上砸。于鲸往后避开，拿起纸团打开。上面只有几个字。
下课别走。
于鲸把纸重新捏作一团，往后一抛，正中垃圾桶。
李妍见状，威胁的眼神看一眼于鲸。
铃声一响，李妍堵在于鲸座位旁边，等教室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你在这里等着。”她声音压得很低，视线一直往窗外飘，留意有没有老师路过。
于鲸：“好啊。”
见于鲸答应的这么爽快，李妍有些怀疑她话的真实性，心里总觉得于鲸等会就要溜走。忽然她眼前一亮：“覃昔，这儿！”
覃昔走进来，李妍拉着她站到自己刚刚站着的位置：“你堵着她，我去叫利华。”这完全没给覃昔拒绝的机会，当然，她也不觉得覃昔敢拒绝。
于鲸全程没说话，覃昔等李妍走了，让开一条道：“你快点回寝室吧。”
于鲸：“等会她们找你麻烦怎么办？”她一边问一边把自己的试卷放书包，竟然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锁锁上了。覃昔不知道她这是闹哪出，无声催促于鲸快走，等好一会也不见于鲸有其他动作，有些着急。
“你快走。”覃昔说。
“我不回，答应她在这等着呢。”于鲸靠着椅背人带着椅子往后一挪，眼睫微抬，眼尾扬起一个弧度：“先走了算怎么回事。”
覃昔还要再说什么，李妍已经带着刘利华走到后门，她们后面还跟着几个女生，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过来。
刘利华一边靠近一边上下打量着于鲸：“也不过如此嘛。”
“自然是比不上你。”于鲸站起身。她个子很高，看这里所有人都是俯视的姿态。她把书包往背上一背，走到李妍座位旁边，忽然露出一个笑。
“哟，明天要交的化学试卷，就这么在桌上摆着呢。”她说着，把试卷拿在手上，扬了扬。
刘利华她们还不明所以，李妍脸色变了：“你干什么！”
“借你试卷看一下呀，”于鲸语气带了点尾音，她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呀，不好意思，手滑。”
伴随着这句话，试卷在于鲸手上化为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她捏着嗓子，声音做作：“你说我，怎么今天手这么滑呢？”
李妍冲上来抢试卷，于鲸见已经撕的差不多，手举的高高的，然后松开。
纸屑雪花一般散开，落了满地。
于鲸捏住李妍的手腕，用力一推，把人给推到刘利华身上。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于鲸掀翻一地。
“你们可以告老师，”于鲸收敛笑意，面无表情的样子很能唬人，她拍拍手：“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她们当然不敢，老师一查监控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于鲸撕李妍试卷不假，打人也不假，但一大帮人堵人在前，她们怎么说都没理。
“哦，对了，还有你。”于鲸看向站在另一边的覃昔，把人撂倒之后，背着书包扬长而去。
地上的人面面相觑，互相搀扶着龇牙咧嘴站起来。
刘利华咬牙切齿：“迟早要她好看！”
覃昔扶着旁边桌子站起来，看着李妍手腕上一圈逐渐肿起来的青紫，垂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