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章 “划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于鲸还反应不过来那就是傻子了。只是她戳知了的时候正是上课的时候,她甚至有听到隔壁班大声朗读,能够看到全程,只能是在对面教学楼。所以......
“你逃课?”于鲸看着覃昔,眉梢微微上挑。
覃昔哑声,半晌才道:“你倒是会找重点。”
“谬赞。”于鲸靠近覃昔一点,伞往她那边挪:“过来一点,晒到了。”
覃昔不仅没往于鲸身边靠拢,反而快走几步,走出了于鲸伞的范围。迎着于鲸疑问的眼神,覃昔看向一边:“我不用伞。”
她顿了顿,又低着头说:“我们快走吧,掉队了。”说完这句话,也没管于鲸什么反应,大跨步走到了队伍前边。
于鲸没跟上,就这么坠在队伍后面,慢慢地走。
伞虽然挡住了直射的太阳光,但这样的大热天,在外面走着,难免有些闷。于鲸摁了摁心口,暗想,这种天气果然不适合出来走动。
不知道覃昔是用了什么说辞,两个班汇合的时候,只见她在她们班班主任面前说了些什么,老师点了点头,表情倒是平和。
于鲸瞥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庄芥拿着包蹭于鲸边上:“鲸姐,你还带了苹果啊,给我咬一口呗。”
于鲸嫌弃地看她一眼:“给你,都给你。”
“好哎!”庄芥欢呼一声,拿着苹果咬了一口,然后意识到什么,表情纠结:“鲸姐,这个苹果洗过吗?”
“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晚了?放心吧,”于鲸慢条斯理拧开水杯,喝了一口水,在庄芥因为她那句“放心”而放心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没洗。”
庄芥咬苹果的动作一僵:“没洗我放心什么?”
“就算洗了,放书包里没有任何东西装着,你都能拿出来就吃,没洗有什么不放心的。”于鲸拧好水瓶盖,放回庄芥包里:“吃吧,反正到时候不舒服的不是我。”
庄芥这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想了一会,问道:“我现在洗一下来得及吗?”于鲸懒得回答她,庄芥皱着眉盯着苹果看了几秒,拿出水杯洗了这才继续吃。
说是在外面玩,但整的跟放风一样,老师全程监管。最后找了饭店吃饭之后,总算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只要在晚自习之前回去就好。
虽说太阳下山了,于鲸也没什么在外面逛的意愿,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进行大采购的时候,她拎着庄芥的书包回了学校。
不同于其他楼层的吵吵嚷嚷,六楼几乎没什么声音。于鲸将自己的东西放回座位,拿着庄芥的包去她们班教室。
已经是傍晚了,教室不开灯没什么光,但不影响看路,对面教学楼也有一点光线透过来,于鲸也就没想着要开灯。东西放好,她正要走出去,就看到旁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
于鲸心脏停止跳动了一瞬,定睛一看,有人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因着于鲸挡住了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那人几乎要融进黑暗里。
那团人又动了一下,于鲸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走,就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浮在课桌上,看着自己。
“覃昔?”于鲸试探道。
得到一个不情愿的肯定回答后,于鲸的叹息有了声音:“你怎么不开灯?”
“不想开。”覃昔的声音闷闷的。
于鲸走到覃昔桌前,有了光线的地方不算明亮,但足够于鲸看清覃昔的模样表情,她的脸上比起下午见她时有了明显的不一样:“脸怎么了?”
覃昔摸了摸脸颊侧边:“不小心划伤了。”
谁家的划伤伤口这么整齐,比起划伤,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出来的。于鲸没有戳穿她,只是道:“小心点。”
微弱的光线下,脸侧的伤痕不是特别明显,细细的一条长线,在光洁的脸上像瓷器的裂痕。明明太阳已经落山,被炽热天气裹挟的沉闷感却不增反减,心脏传来闷痛感。
给太阳晒出毛病了?
于鲸不甚在意地想,自己的身体还是太差了。
覃昔没有回应于鲸关心的话,她自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她小心就可以避免的事情。沉默在空旷教室滋生,于鲸看着覃昔侧脸,心里压着气,又没有一个合适的立场宣泄出来,只能让那些负面情绪在内心翻滚,自顾自沸腾。
“怎么受伤的是我,你好像比我还生气啊。”覃昔深呼一口气,看向于鲸的眼睛里罕见的带上了几分笑意,声音也放轻了一些。
于鲸瞄她一眼:“我没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走了。”
她甩手走出教室,本来这个点是要回寝室的,想着覃昔脸上的伤口,她有些犹豫,在楼道口站了一会。她啐自己一口:“算了,她自己都不在意,我在这瞎管个什么劲儿。”虽然这么对自己说,但脚不受控制往教室走去。
于鲸离开后,覃昔盯着门口看了一会。恢复无声的教室过分安静,伤口已经半愈合了,刚才是没感觉的,现在又隐隐作痛,覃昔摸着伤口边缘,又重新趴在桌子上,脸埋胳膊肘里。
隐约有开灯的声音,而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是哪个同学回来了吧。覃昔没太在意。直到有人推搡她的胳膊。
“起来。”
覃昔抬头,看到于鲸的脸。从她这个角度看,于鲸身后就是电灯,光线在她身后铺陈开来,她的脸背着光,但覃昔能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和具象化的不耐烦。
“你怎么又过来了?”覃昔问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了于鲸脸色黑了一个度。直觉让她闭上嘴,她就这么下巴搁在手臂上,脖子扭曲着一个难受的弧度,看着于鲸。
于鲸把手里的小箱子放在覃昔课桌上,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一边回答她:“我来自找麻烦。”
她示意覃昔坐起来,覃昔坐直身体,看清了桌子上摊开的东西,是一些药品。她看看药,又看看于鲸,不出意料被骂了:“看我干什么,涂药!”
怕覃昔不知道涂什么,她又从里面挑出两个,还把棉签放她面前:“先用酒精消毒,然后涂红霉素软膏。”
覃昔用棉签蘸了酒精,因为没有镜子,就这么直挺挺往脸上戳,弄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准位置。于鲸看不过去,从她手上拿过棉签,没忍住开口道:“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是摆设?涂不到你不会开口?”
于鲸处理好覃昔的伤口,拎着药箱走了,留下了覃昔要用的药。
教室又只有她一个人,药的味道不好闻,但莫名让人安心。光线有些刺眼,迷蒙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在光影里扭曲、模糊。眼眶有点酸,应该是刚刚趴着的时候压迫到眼睛导致的。
覃昔捏紧手上的药膏,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