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每年生辰都被哥哥派来送礼的人,叫江冬远。
方弈年急忙将人拉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我哥还好吗?”
江冬远道:“王爷一切安好。”
解下背上的东西,江冬远交给方弈年,道:“属下罪该万死,请世子责罚。”
“好了好了,多大点儿事,你带来了我哥的消息,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罚你。”
江冬远猛地低下头:“谢世子。”
“这是什么呀,这么重。”接过东西的瞬间他理解了江冬远来迟的原因。
方弈年吃力地拿着那个大东西,然后将黑布摘下,看到里面是一个长盒,不知装了什么。
“世子打开便知道了。”
方弈年解开盒上的扣子,发现里面竟是他一柄剑。
看得他满脸疑惑。
我哥送我剑干嘛?难道忘了我从小武功就废?
再吃力地扶住那把长剑,方弈年对江冬远说道:“真是辛苦你了,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那么远的路。”
江冬远受宠若惊。
“属下不苦,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我哥可还有别的话?”
这不问还好,一问方弈年顿时就后悔了。
“王爷说,让世子多多锻炼身体,每日挥剑五百下。”
方弈年瞳孔骤缩!
“多少?!!!”
江冬远慢慢伸出五根手指:“五,五百下。”
我哥失心疯了吗?!!!
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弟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是不是忘记了他弟弟还有病在身?是不是忘记了他弟弟打水砸了脚、枪扛不动?
虽说他哥长得五大三粗,但也不至于连脑子都长没了吧?
“王爷得知世子病了一场,他在邕阳又过不来,所以希望世子赶快养好身体。”
方弈年脸色越来越难看,所以就送了一把重剑过来让他每天挥五百下,真是好哥哥,这么为弟弟着想。
“王爷还、还说,这是他花重金找人打造的,世子要是偷懒,就把世子的......”那人声音越来越小
“把我的什么?”
“把世子的腿打断......”
“好啊,那你告诉他,我这两条腿都不想要了,手也不想要了,你让他都拿去。”
方弈年睁着两只大眼眨巴眨巴,说道:“我这眼珠子好不好看,要不也拿去吧,省的我看见这玩意儿心烦。”
江冬远哪敢啊,世子的眼珠子多金贵,他要拿了王爷不得要了他命。
“世子说笑了,王爷也是为世子好嘛。”
“那他就该送钱,而不是这个玩意儿。”
江冬远摸了摸后脑勺,问道:“世子缺钱花吗?”
方弈年点头道:“对啊,下次再来叫我哥多给你点钱,怎么都比这把破剑好拿吧。”
“那倒也不是,是我自己遇上了贼人,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可有受伤?”
“劳世子挂心,我皮糙肉厚的,哪会受伤。”
方弈年还想再跟他多说两句,但是这夜又深了,人也伤了,确实不好说太多。
听到哥哥送礼来,他确实兴奋了些。
轻咳两声,他说道:“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世子。”
管家带人安顿后,方弈年费劲将这剑放回了盒子里,直接丢在了一边,不想再看一眼。
巫溟识相地帮公子把连剑带盒扛回了卧房,放在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
夜镰看到后,问道:“你也觉得公子需要锻炼吗?”
巫溟给了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冷漠道:“嗯。”
公子的身体比以前还轻,他认为确实应该锻炼一下,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病怏怏的。
“可是公子好像不太情愿啊。”
巫溟一顿:“那,你来想办法。”
夜镰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为什么是我?”
巫溟颇有些没好气道:“你平时鬼点子不是最多吗?”
啊?所以就让我接这烫手山芋,怎么不让阁主去?公子最听阁主的话。
“要不,告诉阁主?”
巫溟想都不想就说:“你去。”
“为什么又是我啊?!”
巫溟面无表情道:“我嘴笨。”
夜镰真是服了,这种时候就有自知之明了?
夜镰平时虽没个正经,但是面对兰纪也是敬畏多过崇拜,多数时候总觉得后背发凉。
最后,两人没谈拢,谁也没去跟兰纪说。
但是兰纪好像也不用他们俩告知。
半夜兰大阁主爬上了世子殿下的床,一看那轻车熟路的动作,肯定是没少偷摸干这事。
巫溟和夜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彼时方弈年被这么一折腾,睡意去了一半,躺在床上发呆。
要是平时,何立也不会在夜深时分去打扰世子。但是世子吩咐过,要是邕阳城有人来,一定要及时禀报,无论何时何地,所以管家这才敢去叩响世子的房门。
突然听见一声响动,方弈年心立马悬了起来,喊了一声:“谁?”
“啊,我以为你睡下了。”
兰纪从黑暗中走来,点起一盏灯。
方弈年坐起来盯着他,拧紧眉头:“你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兰纪道:“我认床。”
方弈年眉头拧的更紧:“以前怎么不认?”
“突然认的。”
方弈年的脸黑了。
有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这个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人品......咳咳,人品好像......没有,但也算是个人物吧。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多毛病?
“所以呢?”
“阿弈把床让让。”
滚蛋吧!
方弈年直接被子一盖,蒙住头,再也不理那个人。
他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
“走的时候把灯灭了。”
兰纪听话的把灯灭了,但是没走。
方弈年听到脚步声,以为兰纪走了,于是探出了头。
这一探才惊悚,瞬间吓了一跳。
兰纪还是在刚刚那个位置站着,只是没有了亮光,只能依稀分辨身形。
但是这房间里除了他和兰纪,不会有第三个人。
方弈年眼神充满杀气,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还没走?”
只是这杀气多少被夜色遮挡了,兰大阁主完全感受不到。
“我说了我认床呀。”
兰纪脱下外衣和鞋后直接躺了下来。
兰纪带着笑意道:“阿弈,很晚了,睡觉吧。”
“知道很晚了你就赶紧滚。”
“我可不想动粗,阿弈勉为其难让我挤挤吧,反正床这么大。”
方弈年冷哼一声,又把被子蒙住了头。
真是造孽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没一会儿,方弈年在被子里抖了抖,手脚并用,将一部分被子推到了兰纪那里。
兰纪心满意足地盖上,眼睛紧紧盯着方弈年的后脑处,嘴角的弧度始终没掉下来过。
主要也是这房间没有多余的被子,他总不能麻烦管家这时候去拿吧?总不能让这大活人冷死吧?
方弈年在心里给自己找了诸多借口,最后终于说服自己,沉沉睡去。
兰纪在后头感受不到方弈年的天人交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人,听着那人的呼吸逐渐均匀绵长。
到后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没有人敢上前去打扰他们,即使已至巳时三刻。
管家在外踱步好几回,最后叹气一声,摇了摇头,走了。
夜镰叼着包子和管家在走道相遇,看他好像有些着急的模样,于是问道:“做什么,有事要说?”
何立两手一背,道:“没有。”
夜镰咬了一口包子,嫌弃道:“你装什么呀,真以为你是个老头吗?何小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