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眼睛里沉浸着幽幽的怒火,衣服倒是整整齐齐的,看得出来,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发生些什么。

看到这,我竟然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转身去客房拿了一套西装,递给了林渊。

等我随手把衣服拿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套衣服竟然是之前和苏梅在香家买的情侣西装。

当初,在买的时候,苏梅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穿这件情侣装。

当时的我还只是她的舔狗,没有真正和苏梅在一起过。

听到“情侣装”三个字时,我像是中了千万大奖,浑身都是兴奋的,所以再三点头,非常骄傲地把它穿到了身上。

后来,这件西装一直被我放在衣柜里,妥帖珍藏。

今天,也许是眼睛花了,我竟然随手拿出了这件衣服。

就在我准备把衣服拿回去重新换一套时,却听见苏梅说:“就这套,这么好的衣服给你穿一直是一种浪费!”

听着苏梅讽刺的话,我忍不住反驳:“苏梅,定这件衣服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梅皱了皱眉,目光投射在衣服上,脸上竟然有一种不常见的柔情:“当然。定这件衣服的时候,白枫嫌衣服不好看,我和白枫赌气,告诉他,哪怕是不好看的衣服,只要我一声令下,也会有数不胜数的舔狗站出来穿。后来,你果然穿上了这件衣服,把白枫气得半死。”

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心里浮起浓浓的悲哀。

没想到,我的一片真心,不过是苏梅和白枫生气时的炫耀,是她无聊时随手逗弄的笑话。

苏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恨意涛涛:“现在想想,原是你不配。你本来,就不配和白枫比!是我抬举了你,以至于后来,让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竟然让你生出了心思害死白枫。”

苏梅的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苏梅,我从来没有害过白枫。那场车祸,是意外。”

想到我快要死了,还要背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的心好像泡在硫酸里。

千疮百孔,都是痛苦。

“闭嘴,别以为你花言巧语我就会相信。”

苏梅的脸上再次闪现出厌恶,她转过身,温柔地看着林渊:“林渊,快把衣服接过去穿上,你不是有鼻炎吗?这么冷的天,别再犯病了。”

林渊喜滋滋地从我手里抢过衣服:“苏总说得对,这么好的衣服,你压根就不配穿。”

看着两个人温柔甜蜜的样子,我的心再次蔓出无边的痛楚。

这就是我苦心照顾良久的妻子。

今天,我吐血吐到晕厥。

如果不是物业上门检查维修,估计就要晕死在家里。

可她却全然不知,还对别的男人关心备至。

想到这,我的心好像被撕裂了一般,五脏六腑,都是痛意。

白枫笑容满面地穿好衣服,在苏梅面前晃悠了好几圈:“姐姐,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像不像白大哥?”

他的话引起了我和苏梅的注意力。

苏梅在听见白枫两个字后,眼睛立刻粘在了林渊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昏黄的灯光下,林渊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竟然真的有了几分白枫的影子。

这一点,不止我看到了,就连苏梅,也看出来了。

她的目光逐渐由随意变得火热,随后迷离。

林渊见状,适时坐在苏梅旁边:“姐姐,从此以后,我就是白枫大哥的转世。我会替他照顾你一生一世。”

这句话点燃了苏梅内心深处的渴望。

苏梅看向林渊的眼睛越发火热,脸上也出现了无数的柔情。

我定定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睛酸痛无比。

在苏梅心里,白枫是她的年少不可得之物。

我纵有千好万好,也不及白枫的万分之一。

就在我黯然伤神的时候,林渊忽然捂着肚子,小声低吟。

苏梅一见,立马紧张了起来:“林渊,你是不是喝了酒胃痛?你也是的,胃不好,还喝什么酒?”

说着,苏梅轻拍他的背,又转过头吩咐我:“还不赶紧去给林渊熬一碗醒酒汤,顺道做一点暖胃的小菜和粥。”

苏梅的话打破了我对她的最后一丝幻想。

苏梅变心后,我曾给她和别的男人做过几次饭,但是熬醒酒汤,这是第一次。

这碗醒酒汤,是在我和苏梅的共同努力下,研制出来的。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解千忧。

爱能化解千万的忧愁,像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样,细水长流。

我曾以为,这碗解酒汤只有我和她能喝。

可我没想到,今天,她不仅让确诊胃癌的我专程跑去结账,还让我给他煮醒酒汤。

想到这,我再也忍不住:“苏梅,醒酒汤的来历你是知道的,你真的要让林渊喝?”

苏梅看我这么重视解酒汤,嫣红的唇勾着玩味地笑:“陆川,一碗醒酒汤而已,你真的以为,这碗汤有什么动人的爱情故事?即便有,也不过是哄你开心罢了。”

“像你这样的男人,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怎么配和我谈什么爱情!”

犀利的话语,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里,痛得我站立不稳。

也是,像我这样的舔狗,怎么配得上苏梅高贵的爱情?

当初结婚,无非就是沾了我爸爸也就是养父救过苏梅爸爸的便宜,现在,我的养父已经去世了,陆家的一应开支都是苏梅在支撑。

我又有什么资格和苏梅谈爱情?

“熬完醒酒汤再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苏梅愤恨地看了一眼抬眼洒落一地的红酒瓶碎片,似乎在怪罪它们破坏了今晚的好事。

我扶着墙,勉强支撑起已经残破的身子,去了厨房。

也许是因为患病,做饭时,我的手竟然有些不受控制。

等我好不容易煮好醒酒汤,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苏梅看了看表,面上很是不满。

“做这么长时间才熬了一碗,陆川,你可真是越来越会偷懒了。”

说着,她亲自端起醒酒汤,小心翼翼地吹凉,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喝。

看着苏梅细心照顾林渊的样子,我再也压不住心里的万千痛苦和恼怒,离婚的话脱口而出:“苏梅,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