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越说完,杜香兰脸上虽然是一副平静模样,可心里头却早已经翻江倒海。

起先她还在纳闷,大家都在传扬袁越已经带走了马三娘。

可为什么她如今依旧是全须全尾活得好好的。

现在杜香兰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一点。

故此,她在心中暗骂:

“难怪马三娘这个贱人会毫发无损,原来是和袁越做了这种勾当。”

袁越见杜香兰半天不开口,他也不啰嗦,直接站起了身子。

转头看了一眼秦月卿道:“走!”

杜香兰一听,顿时慌了神。

她赶忙挽住袁越的袖子道:“袁公子,咱们有事慢慢商量嘛!您这又是何必呢?”

袁越也不答话,直接一扬手,将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

而后神情冷漠的看着杜香兰,一旁的秦月卿见状,冷哼一声道:

“杜妈妈,你真是好不识抬举啊!”

杜香兰神情虽是谦卑,但心中却满是不屑。

一个青楼的婊子,也敢这么和自己说话?若是放在往日早就找人撕碎了她的嘴。

但现在她却只能赔笑道:“秦姑娘,您这是哪里话,我又怎么敢不识抬举呢?”

“我做错了事,自然认罚,只不过这五万两白银未免有些......就算我愿意拿,可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出这么多啊......”

听到这话,秦月卿凤目微扬。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能在这烟花柳巷里存身的角色,就没有一个会是泥捏的。

因此,只听她冷声相对道:

“拿不出来?今天我们家公子菩萨心肠,这才想着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可你呢?”

“竟然还想着讨价还价!”

“你怕不是觉得自己有后台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吧。”

“若真是这样,那我告诉你,你可想错了!你有后台,我们就没有吗?”

“刺杀少侯爷这样的大罪,你可以去问问,你背后的靠山担不担的起这样的罪名,我就不信,大祸临头,他还会愿意保你!”

这一番话,彻底击中了杜香兰的软肋。

马三娘毫发无损,那就说明,她一定是将所有事情都对袁越全盘托出了。

到时候袁越一旦追究起来,马三娘是人证,这张名单是物证。

二者铁证如山,对于背后的靠山来说,自己已然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扔出去还来不及。

又怎么会想着去保护呢?

杜香兰摇着牙关思索半晌,最后她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袁越的面前。

“少侯爷,都是奴家一时受了蛊惑,猪油蒙了心。”

“您若是能够既往不咎,奴家愿将五万两白银拱手奉上。”

袁越双眸微垂,他看着杜香兰淡淡道:

“什么时候?”

杜香兰死死咬着下唇,脸色苍白道:

“三日之内,我会命人将这五万两白银,亲自送进醉仙楼。”

袁越一甩袖子,将杜香兰扫倒在了一旁。

随后迈步走出此地,秦月卿紧随其后。

只等袁越彻底走远之后,杜香兰这才敢壮着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浑身颤抖,最后愣是扶着桌子,这才缓缓坐了下去。

......

楼外。

袁越回头望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他这才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怎么样,我就说活人要比死人有用吧!”

秦月卿笑道:

“少侯爷,您这一招确实高明,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去啊?”

袁越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面前行色匆匆的人群。

他轻声道:“月卿,你没有听过一句话?”

秦月卿疑惑道:“什么话?”

袁越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秦月卿作为醉仙楼的花魁,琴棋书画自是俱佳。

所以此时当她听到袁越说出的这句话后,当即便是倍感震惊。

“少侯爷,您果真是文曲星下凡啊!这出口便是震古烁今的佳句。”

“这要是那些读书人听了去,岂不是要争相传诵了!”

袁越摆了摆手。

“唉,月卿,你这是怎么回事?拍马屁的功夫是和谁学的啊?!”

秦月卿嘟了嘟嘴,流露出来一副撒娇似的模样。

而后道:“少侯爷,我可没有拍马屁,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呀!”

“以少侯爷您诗里的意思,是要用同样的手段去要挟其余几家?”

袁越笑道:“聪明,不过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好听了,怎么能叫要挟呢,我这是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

两人没有耽搁,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和那名单上所有的人都达成了协议。

拿出五万两白银来买自己的命。

碍于当下的局势,那些老鸨子自然是没有拒绝的资格和勇气。

于是纷纷约定时间,筹措白银,然后再一并送进醉仙楼中。

这些人不敢失约。

所以短短五六天的工夫,袁越手头就足足聚拢起了三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这些银子,可是那些老鸨子打拼了一辈子才换回来的家底。

为了给袁越凑足银子,这些人卖房的卖房,卖地的卖地,到头来忙碌半辈子,却仍是落得个一贫如洗。

不过,硬要说起来,这也实在怪不得旁人。

正所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若无害人之心,她们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呢?

由于这几家的老鸨子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家底,这也使得它们楼里的生意,也愈发萧条了起来。

最后竟沦落到这些姑娘们,连买胭脂水粉的钱都没有。

无奈,为了找一条活路,她们便只能投奔到这醉仙楼中。

如此一来,便也使得醉仙楼的生意愈发兴盛了起来,原本各家争奇斗艳的局面一去不复返。

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醉仙楼一家独大。

醉仙楼的生意好了起来,袁越的分红也是极为可观。

但与此同时,袁越却认识有些躁动不安。

房中,秦月卿看着袁越那张苦瓜脸有些疑惑的问道:

“公子,三十万两白银唉,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钱,您有这么多钱,怎么还会不高兴呢?”

袁越看着秦月卿这一副天真的模样,不由皱着眉问道:

“月卿,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