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下,男人的面庞显得有些模糊,不知怎的,乔梨心底突然产生一股酸涩的感觉,定定的看着贺行尉的脸。

“跟我走。”贺行尉拉着乔梨就要走。

“我不走。”

可乔梨站在原地,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

“你到底要干什么?”贺行尉不解的问。

“等人。”乔梨张了张嘴。

“什么人值得你这样等?”贺行尉更加费解。

收回视线,乔梨朝着齐万福离去的方向继续看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看着乔梨固执的模样,贺行尉虽然接触得少,却清楚,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很难更改。

不远处,薛德昌看见二人在雨中纠缠,给贺行尉使眼色,“你想想办法啊,别让她在那傻站着了,把你叫过来可不是让你耍嘴皮子的。”

贺行尉又劝解,“别在雨里站着了,先去后面躲雨,那里也能等。”

乔梨摇头,“我怕那人找不到。”

脑海里充斥着的那些悲惨画面,几乎快要将乔梨的理智淹没,说这些话时,声线微微有些颤抖。

看着乔梨惨白的面庞,贺行尉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她究竟在等什么?

她又在怕什么?

他是想带乔梨离开,可是看着他这副固执倔强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虽不理解乔梨为何要苦等在原地,但是尊重乔梨的每一个选择。

“你这样继续等也不是办法,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可以帮你查。”

他沉着脸,说得斩钉截铁,以他的能力,查一个人不难。

乔梨回忆着,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上一世的记忆,她已经淡忘了一些,只记得人和事,具体的名字和地址,回忆起来还是比较困难。

“你好好想想?”

贺行尉目光如炬,盯着乔梨,他第一次见她这幅样子。

不大寻常,他产生一个念头,想帮她。

乔梨抬眸,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眼底茫然一瞬,却还是摇了摇头,有些失落,“我不记得了,但我真的希望他能来。”

大雨磅礴,单薄的身子在发抖。

贺行尉蹙眉,揽住她的肩,眼底染上担忧,凝在她的眉眼。

“我没事,你走吧。”

乔梨认真的开口,想要赶人。

这是没事的样子吗?

贺行尉险些气笑了,这个状态,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跟我回去。”他凑近,不经她同意拉住她的手,温和的体温让乔梨一滞,生怕自己动摇,她一下子甩开,“我说了,我没事。”

“那就抱歉了。”

手横劈下,力道恰到好处,乔梨后颈微疼,下一秒,意识开始消散。

身体倒下的刹那贺行尉迅速伸手,搂住了她不经一握的腰,她的身子很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乔梨那张惨白的面庞,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心仿佛揪了起来。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在意别人的死活,贺行尉喉咙一紧,只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他伸手将她横抱而起,转身将她送回了住处。

淋了一夜的雨,刚送回来,乔梨就发烧了。

薛德昌赶紧给乔梨扎了一针。

贺行尉也守在床前,满目担忧。

天亮后,乔梨艰难睁开眼皮,勉强支撑起身子坐起,才发现浑身疼痛的厉害。

正好薛德昌敲了敲门,乔梨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嘶哑。

“进来……”

喉咙好像被撕裂,说话时就像是咽了碎玻璃渣。

看来是感冒了。

“你怎么起来了?躺下好好休息,今天不义诊,外面下雨了。”

薛德昌也是满脸忧愁,昨天可把他急坏了。

闻言,乔梨脸色一变。

“不义诊?”

她看了一眼日历,今天是八月二号,齐万福昨天没来。

但八月四号就是他妻子的死期,据说被折磨两三天,也就是说,最迟今天他就回去绑架他妻子,再不赶紧想法子,估计就要出人命了。

又慌忙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快九点。

乔梨掀开被子穿上鞋,准备出门。

薛德昌万万没想到乔梨竟然拖着病体也要出门。

“你干什么去?”

乔梨没有回答,而是一头扎进了雨幕。

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薛德昌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双眼。

“你该不会还是要去那个地方等吧?”

道路崎岖难行,薛德昌实在是于心不忍,赶紧叫来了齐三,“你赶紧去借辆三轮车送送她!”

不等乔三骑车,乔梨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出去。

却碰巧与贺行尉撞了个满怀,宽厚的胸膛挡住她的去路。

看着乔梨一脸急切,贺行尉眉头微皱,没有多问,直接道:“我送你。”

“好,多谢。”

乔梨没有推辞,她赶时间。

车上,乔梨神情慌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贺行尉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她。

见乔梨双肩发颤,神情不对,贺行尉温声问,“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乔梨回眸望着她,一瞬间有了主意。

贺行尉身份不一般,连文工团团长都对他恭恭敬敬的,估计找个人也不在话下!

“我想求你找个人,胜利钢铁厂的工人。”

她带着祈求,眼神满是恳切,这是她第一次求他。

贺行尉只思考了一瞬,就毫不犹豫的答应。

提醒着,“你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我会尽力帮你。”

乔梨生出期颐,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他现在应该已经被辞退了,家里还有个重病的女儿,前不久可能刚跟妻子离婚。”

听了这些话,贺行尉微眯着双眼,有些怪异的盯着乔梨。

她忽地抬眸,激动的说,“要是有那个男人的照片就好了,我一眼就能认出他!”

虽然仅仅有几面之缘,那个人的样貌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像烙印在了记忆深处,更何况,她前不久刚见过那个男人一面。

虽然当时带着口罩,但那块疤还是很好认的。

“我听说你跟那个人之前不认识,为什么对他的事了如指掌?”

贺行尉语气不对劲,这个乔梨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一个陌生的男人?

听到这些问题乔梨呆愣在原地,浑身僵直,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贺行尉。

“我……”

四目相对,贺行尉眼中的疑问越发深邃。

乔梨只觉得思绪一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她若是说出实情,怕是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阻止那个男人杀人。

她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贺行尉突然说,“那个男人要杀人,今天有人会被绑架,对不对?”

瞳孔皱缩,乔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贺行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