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灯将司婉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倚着床头按捏眉心,身上的西装外套不知所踪,黑色深V礼服岌岌可危。

床头台灯的光晕像融化的蜂蜜,在米色床单上洇开不规则的圆斑。

遇瑾年倚在飘窗边,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握着玻璃杯的指节泛出青白。

屋里冷气开的过分冷,司婉冻的直缩肩膀,迷迷糊糊中钻进了被子里。

被子早就被冷气寒透,盖在身上和盖了两片冰块没什么两样。

“冷~”颤抖的声音,尾音泛着酒气。

遇瑾年却转头看向窗外,不紧不慢的让辛辣液体滑过喉咙。

“吃了断头饭,我也该上路了。”司婉醉的一塌糊涂,说起了胡话。

她抓紧被单,睫毛颤得像风中枯叶。

无意识咬住被角的模样,像极了腊月寒冬里喵喵叫的小猫可怜。

“咚。”酒杯按在理石台面上,发出厚重的声响。

遇瑾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

经久未动。

因为醉话实在是太过精彩。

“好冷,冻硬了……是不是就砍不动了。”

“大哥,磨磨刀再杀,我怕疼。”

“……嘿嘿,我今天又偷了朱元璋的一个好东西。”

遇瑾年:“……”

心口莫名软了几分,失笑道:“朱元璋你都认识,厉害了。”

司婉突然双手护住脖子:“厉害个屁!他砍了我头……唔哇啊啊啊!欺负我!他欺负我!唔哇啊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鬼哭狼嚎让遇瑾年太阳穴直跳。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和爸爸要玩具没得到满足的熊孩子坐在地上耍赖的画面。

“好了,不欺负你。嗯?”遇瑾年伸手去拉司婉的手。

“唔,好热哦。”反手剪住了带来热源的手,突然像个蛮牛一样猛地一扽。

饶是遇瑾年这种厚实的体量都踉跄了一下。

低低笑出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蛮。”很配合,单膝跪地以司婉舒服的姿态,任由司婉的小脸蹭花了他的衬衫。

突然,司婉止住了哭声,毫无预警睁开了眼睛。蹭的一下窜坐了起来。

许是被子太碍事,美人鱼甩尾般,她用脚踢走了冷被。

转瞬间一张脸放大在男人眼前,眯了眯眼,泪珠从眼底滚出来,豆大的珠子砸在遇瑾年手背上。

滚烫,似能灼伤皮肤。

“救救我,求你——刀太长了,砍下来可疼可疼了,我害怕。”

她缓缓伸出手抱住了遇瑾年的脖子。

呼吸簌簌颤动,全是赤霞珠的甜腻味道。

遇瑾年浑身绷紧,垂眸看着她发烫的掌心顺着衬衫领口钻进去。

喉结滑动,嗓音沙哑:“…你喝醉了。”

他低唤着想要推开,却被司婉滚烫的手指按在唇上。

她湿漉漉的眼睛映着他紧绷的脸,指尖慢慢滑向他绷紧的下颌。

“救救我,救我——”她呢喃着贴上他发烫的脖颈,呼吸间全是醉人的蛊惑。

遇瑾年眸色沉:“我是谁?”

“——不管你是谁。”

空气瞬间凝结,只剩呼呼作响的冷风。

“呵!谁都行……”指节咔咔作响,像在捏碎看不见的玻璃碴。

遇瑾年喉结上下滚动着,喉间滚出低哑的咆哮,像是被困在兽笼里的猛兽:“……本打算放过你,是你自找的。”

男人起身而上,司婉惊呼,可声音很快变成了控诉般的低吟。

发梢垂落的阴影里,瞳孔烧着淬了冰碴的火,遇瑾年立起上身,单手撑着软床。

扯开衬衫,扣子崩裂出杀伐般的脆响。

大片胸膛似逃出寒冬的救赎,司婉弓起上身,整个人贴了上去。可很快又被压回圆形。

“快点,该上马车了——”神志不清的司婉手忙脚乱,在遇瑾年身上拱火。

“马车怎么还不动?再不跑来不及了——”急切中,司婉掀开了马车的帘布,抓住了马鞭。

心安般呼了口气:“——终于上车了。”

男人低头,额头密汗掩盖不住凸起的青筋,视线缓缓移动到黑色深V处。

“撕拉!”那层薄薄连接的肉色纱飞向半空。

胸臆间的曲线正像被潮水冲刷的沙丘,随着喘息泛起细碎的潮红。

那道起伏的棱线突然撞上他发狠的视线——她贴近时,软尖如同火柴在磷面上擦出转瞬即逝的星火。

“冷——”

“马上就不冷了。”低沉的嗓音落下,卧室里骤然响起了一声惊叫。

月色朦胧,泳池里的人越来越少。

禹彦赢了张晨,却找不到司婉。

“司婉呢?”两人目光看向文文。

文文咬了咬唇:“婉婉姐,喝醉了,吴秘带她去休息了。”

“你。”禹彦冲向酒店。一种不好的预感几乎吞噬他。

张晨愣了半晌:“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吧?”

文文抿唇:“…我不知道。”

张晨和文文找到禹彦时,见到的是他指节抵在门框上,像根绷紧的琴弦。

房内传来床架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混着司婉破碎的喘息。

禹彦低头看着自己倒映在金属门把手上的木讷面容,撰紧了拳头。

“还要听多久?”吴从放任禹彦靠近那道门有故意的成分。

私怨也好,解除后顾之忧也罢。

他都这么做了。

“卑鄙无耻。”禹彦咬牙切齿,猝不及防的挥舞起拳头往吴从脸上狠狠打去。

“啊!马车好快,再快一点,我们就逃出去了,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一声声再快一点,就像催命符。男人接近疯狂:“乖,大点声叫。”

马车在丛林里极速奔跑,车轮水滚过坑洼,水渍溅射在路两旁的野草上。

司婉抬起头往后看,发现后面有人穷住猛打,失控大喊:“追上了来了,快一点啊!”

再看向前方时,发现人车前方竟是悬崖峭壁。

突然哭出声:“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咚”的一声,马车滚落撞击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司婉轻笑了声,认命般的让自己跌落。

昏睡了过去。

“不要打了!”文文吓的失声痛哭。

吴从和禹彦你来我往脸上都挂了彩。

张晨也没好哪去,拉架没拉成,倒把自己弄的破马张飞,右眼青了一大片。

就在这时,用漆考究的白色门板打开了。

滚在地上的二人顿住看向光源处。

遇瑾年身披黑色袍子,指缝中的烟燃了半截。

“想如何?”男人嗓音染着不知餍足。

视线凉凉扫过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