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猫咖看猫
第一次监督方元元吃饭，看着方元元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把饭菜都吃完，这让张嚣很有成就感。
人是铁饭是钢，只要方元元先把吃饭正常化，把身体素质提上来，其他的就可以慢慢图谋。
万里长征，总算开始了第一步！
吃完饭回到教室的张嚣，甚至哼起了歌。
“哟，嚣哥的心情不错呀！”尤志杰凑到张嚣身边，挤眉弄眼外加控诉，“早上约你上厕所，你还一副臭脸。”
张嚣无语至极，这家伙的厕所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滚！”张嚣一把推开尤志杰，“别有事没事往我身上靠！”
“操，都是男的，靠一靠怎么了？这么小气，女的不让靠，男的也不让靠，你就这么洁身自好？”
尤志杰瞪着张嚣故作幽怨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扭一下腰，逗得周围同学哈哈大笑。
张嚣指着尤志杰，一副受不了的模样：“戏精，你就继续演吧！”
“哈哈哈，不演了，不演了，再演下去，嚣哥的鸡皮疙瘩得掉一地了！”尤志杰笑着伸手想揽住经过他身边的班委葛翔。
葛翔一个转身，避开了尤志杰的魔爪。
“戏精，离我远点！”葛翔毫不客气地吼道，“老子是直男！”
“哎，日子没法过了！一个一个都嫌弃我！我还不如死了算！”
尤志杰的语气颇有林妹妹的风骨，动作也娴熟，手一挥，腰一扭，头一撅，朝自已位置上走去。
“哈哈哈！”
“哈哈哈！”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狂笑。
张嚣，葛翔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抚额，随后跟着“哈哈哈”笑了起来。
回到位置上，看到手机微信上出现小红点，张嚣点开一看，是金升旭给他发来了信息。
旭日东升：嚣哥，我哥那边有消息了，他说那天刚好是他当班，监控室有人找他，说包间里有事，后来，还是他过去制止了。
嚣张跋扈：什么事？
旭日东升：我哥说有个男生被人迷了，其中一个女生想干点什么，他当时看都是些小孩，就进去制止了，那男孩被他带到了休息室，休息了一个多小时药效退了后，就自已离开了。
（张嚣看到这里，提了两天的心终于放下了，方元元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嚣张跋扈：当时的监控还有吗？
旭日东升：我哥说他当时有拷贝了一份下来，就是防止以后要用到，后来也没人来查这事，他便也忘记了，他说视频应该在他的旧手机上，他回去找找，找到就发给我。
嚣张跋扈：行，找到就发我！另外，帮我好好感谢你哥！
旭日东升：嗯，我哥知道是嚣哥的事，就让我跟你说，这事包他身上了，就算监控找不到，他也会找证人做证的。
嚣张跋扈：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兄弟呀！
旭日东升：哈哈哈，这就感动了！我哥可是把你当恩人。在他看来，是嚣哥你把他不成器的弟弟给挽救回来的。
嚣张跋扈：哟，我这么伟大，我怎么不晓得？是不是得给我颁个大奖状？
旭日东升：哈哈哈！
……
两人东扯西扯了一会，上课铃也响了，张嚣放下手机，心情出奇的好。
晚餐时情景，几乎跟中午如出一辙，坐位也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吃饭过程，产生了一点点火药味。
到了晚上，方元元感觉自已的情绪实在是不太好，吃饭也没有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就想放下筷子离开餐厅。
餐厅的嘈杂声让他有些头疼，甚至心里开始烦躁不安。
张嚣见方元元没怎么吃，心里也有些急了。
网上说要尊重患者的意志，想吃就吃，想不吃就不吃，不能强迫。
可不吃饭怎么行呢？晚上还要自习，中午吃的那点，早就消耗殆尽。
张嚣脑子一热，就按住了方元元的餐盘，不想他离开。
方元元抬头盯着张嚣，两人就那样四目相对。
周围几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毕竟，方元元身上那股分分钟爆发的气息太过强烈。
张嚣的心也是揪着的。
方元元本来确实有些暴躁，可他从张嚣的眼里看到了小心翼翼、心疼还有鼓励，暴躁感瞬间被抚平，周围的嘈杂声似乎也被隔绝。
他默默地低下头，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张嚣松了口气，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毕竟，谁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开打！他们可不想成为贴吧的头条。
看着方元元一口一口吃完饭，张嚣笑得很开心，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棒棒糖，偷偷塞到方元元的手里。
方元元看到自已手里的棒棒糖，感觉自已被人当小孩对待了。
干得好，奖励一个棒棒糖，这是对付三岁小孩的措施吧！
虽然生理年龄似乎被某人压榨小了，但方元元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甜味。
张嚣见方元元拿着棒棒糖发愣，又一把抢了过来，随后扒开糖纸，塞到了他嘴里。
李大磊吴美达两人都快没眼看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叹了口气！
死党之所以称为死党，就是对方的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们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们的嚣哥沦为弟弟控了！当事人似乎还没觉察！
草莓味的棒棒糖，在方元元的舌尖蔓延开来，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腻的棒棒糖，可也只有这么腻的甜，才能渗透进他那浸泡在苦水里的心。
方元元的眼眶有些泛红，他转头看向别处，努力憋下那股自心头涌起的酸意。
张嚣看着方元元那略显倔强的脑袋，好想伸手去摸一摸。
这家伙，给一点点心疼，一点点甜，就能被安抚，这让张嚣更加难过，给得太猛，他怕吓到方元元，给的太少，他怕方元元感受不到，尺寸拿捏让粗糙了十八年的张嚣，头一回感觉到抉择的艰难。
出餐厅时，一道视线停留在张嚣的身上，方元元侧头看了看。
一个帅气的男生，不同于张嚣的痞帅，也不同于他的秀气漂亮，这是带有浓浓书卷气的帅。
“张嚣！”男生走了过来，跟张嚣打了声招呼。
“陈吉南！你刚来吃饭？”
张嚣早上刚刚知道，原来去年是自已把陈吉南给拉下了校草榜擂台，难怪有段时间，他总觉得眼前的人看他不顺眼，有事没事找他茬。
“嗯！”陈吉南笑了笑，路过张嚣身边时，拍了拍张嚣的胳膊，眼神扫过张嚣身边的方元元，随后走进了食堂。
方元元的眉头微皱了一下，这人对他有敌意，虽然很淡，但依旧被他捕捉到了。
“哎，嚣哥！你该不会今早才知道，去年是你把他~”，李大磊刚说一句话，就让张嚣给制止了。
“少废话！”张嚣给了李大磊一个眼神，李大磊瞬间明白咋回事。
方元元的眼神闪了闪，立马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不就是早上曹俊跟他说的什么“校草争霸赛”吗？
想到曹俊说，张嚣给他投了一票，而且还是用的原始名，心里陡然间一震。
张嚣居然觉得自已比他好看！他哪里比得过张嚣？
他就是一只阴沟沟里的臭虫而已，空有一副皮囊，内里腐败不堪，划拉一下，臭味就会透过皮囊散发出来。
甚至连句话都说不了，是废物中的废物，他这样的人，张嚣居然投他一票，简直就是个笑话。
方元元看着张嚣的后脑勺，心里嘀咕了一句。
张嚣似乎感觉到方元元心中所想，他转头看向方元元，夕阳的余晖刚好落在方元元的侧脸上，将少年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红晕。
真好看！张嚣朝他弯了弯眉眼！
小小的一个动作，将刚刚爬上方元元心头的噬魂怪打得措手不及，仓皇出逃。
自习课铃声一响，张嚣再次拎起书包就飞了出去。
留给尤志杰葛翔的又是一个风驰电掣到模糊的背影。
“嚣哥最近很疯狂呀！”尤志杰对着张嚣的背影飘忽出一句。
葛翔迅速收好书包，也想学着张嚣来个脚踏风火轮的场景，只可惜，还没出腿就被尤志杰一把拽住。
“你也想从老子手里跑！没门！”尤志杰身上的林妹妹气质瞬间被抛弃，化身关大爷，咆哮声冲出五里地。
教室里剩下的几人笑作一团。
张嚣冲到校门口时，曹俊也刚刚到，他指了指前面晃荡的方元元。
“嚣哥，方元元应该是在等你！”曹俊小声说道。
张嚣嘴角弯了弯，他拍了拍曹俊的肩膀，说了句“谢了”便“蹭蹭蹭”朝前跑去。
距离方元元两米左右，他才刹住脚步，再次缀在方元元身后。
方元元的耳朵动了动，听到急促的脚步自远而近，最后停留在自已身后，嘴角微微勾了勾。
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白日里积攒的热量被吹得四分五裂，斑驳的树影落在众人身上，明明暗暗。
白色的校服穿梭在林荫树下，悠闲的脚步轻叩青石路，路灯将两道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前面的人，低着头，目光随着后面人晃动的影子而晃动。
张嚣看着前面人的背影，踩着前面人的脚步，亦步亦趋跟着。
原本以为方元元依然会走西城后街最前面的那条路，谁知，走过“西城后街”大大的招牌后，方元元朝后拐了个弯，进入了西城后街第二条路。
被张嚣戏称为“腻歪情侣路”。
张嚣有点瞠目结舌，走在这条路上，路边阴暗处，时不时发出的奇怪的声音，就连他这个糙汉子听了，都有点耳热。
好在，没走多远，方元元就进入了一家店。
张嚣抬头看了看，认识一个字“猫”，另外一个字，“米”字周围好多点。
他研究了下，猜测估计是商家用了象形的意味。
透过店家的玻璃窗，看到里面有着不少猫咪，不看字也明白了。
这是一家猫咖店！
方元元居然来猫咖店！他是想买猫吗？还是仅仅过来看看猫！
不管是买猫还是看猫，对方元元来说总是好事！
张嚣笑呵呵地跟了进去。
猫咖主人是个二十多岁的时髦女人，温柔贤淑，面色柔和，一看就是爱猫爱狗人士。
“来了！”看见方元元走进去，女人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方元元朝她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一个架子旁。
张嚣跟着走进去时，女人似乎愣了一下，这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客人。
猫咖主人朝张嚣笑了笑：“看猫？”
张嚣眨了眨眼，指了指前面的方元元。
猫咖主人愣了一下，脸上有些震惊，随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张嚣走到方元元的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透明的猫窝，里面趴着一只橘色的猫。
看着猫猫耷拉着的无力的腿，就明白，这是一只瘸腿的橘猫。
毫无疑问，就是贴吧上被狗咬伤的那只猫！被方元元抱走的那只橘猫！
原来橘猫没死，它一直在这里！
橘猫看见方元元，抬起了头，朝他弱弱地“喵”了一声。
声音很弱小！
时隔一年多，猫猫居然还这么虚弱，可见当时受伤有多严重。
方元元站在透明猫窝前，慢慢伸出了手，手指越过猫门，停留在猫咪的前方。
猫咪看着方元元一会，慢慢将一只爪子搭到他手上。
方元元握住猫咪的爪子，好一会才放开。
张嚣的眼眶陡然间有点发酸，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猫咪，他就像看到了方元元的内心。
柔弱的猫咪，似乎正是方元元脆弱内心的写照。
他也想伸手去摸一摸猫咪，但又怕吓着猫咪，只能眼巴巴瞅着。
许是他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可怜，方元元的嘴角禁不住抖了一下，脑袋朝旁边歪了歪，憋住心口的那股笑意。
猫咖老板刚好看到方元元的表情，面色一滞，原来这个少年也会有想笑的时候！
张嚣弯着腰，下巴抵在透明猫窝罩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猫咪，似乎在跟猫咪进行着深度的心灵沟通。
-- 猫咪，乖，让哥摸一摸呗！
猫咪扭头不看他。
张嚣扁了扁嘴，哥这么帅，你居然无视得这么彻底！
真是让他臭屁了十八年的心脏备受打击。
猫咪又转头看了看张嚣，似乎在评价眼前的人真的有自已认为的那么帅！
猫咪发出两声叫：“喵喵！”
靠，居然说我不帅！
张嚣听出了猫咪的心声，顿时被尤志杰附身一般，幽怨又哀伤。
方元元好想一脚踹开旁边的家伙，却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一把揪住张嚣的胳膊，吓得张嚣抖了一下，双目圆瞪地看着方元元，以为他又想揍他。
方元元抬头朝上看了看，深呼吸了一口，随后低头，拉着张嚣的胳膊，将他的手伸进猫窝。
橘猫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会看向方元元，一会看向张嚣。
许久后，才勉为其难伸出爪子，搭在张嚣的手指头上，还没等张嚣握住，它就又抽了回去。
靠，够敷衍的！
张嚣不甘心，撤走前，伸出爪子撸了猫咪一下。
被占了便宜的猫咪似乎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撅了下屁股，脑袋朝另一个方向。
方元元发出低低的笑声。
虽然只有很低很低的两声，但距离他很近的张嚣却听得一清二楚，他震惊地看向方元元。
方元元在他看过来的瞬间，便转头朝外走去，路过门口时，对着猫咖主人点了点头。
猫咖主人也还在震惊中，全程没有说话，眼神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