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沈府,才得知因为昨日的事,沈桑灵被罚,跪在祠堂,落落几人觉得咎由自取,心里痛快,白芷却前去替她求情。

从祠堂出来后的沈桑灵双手环着胸,审视着眼前的白芷,“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虚情假意,总是装得温婉懂事。”

“你说的没错,我是白家人,我已经再寻宅院了,很快就会离开。”白芷不与她计较,转身离开。

沈桑灵错愕地望着她的背影,转念一想,又气得跺了跺脚,

她要是搬出去,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自已,真够坏的!

……

即便是三更半夜,望月楼依然歌舞升平,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越娘从酒场上离席,摇曳着身姿推门进入房间,准备休息,房门推开那一刻,她迅速关上房门。

落落就坐在屋内,悠闲地品着茶,桌边放着专属她的斗笠。

“你呀,就不怕连累了我!”越娘娇嗔地抱怨,眼底却是毫无掩饰的欣喜。

落落满上一杯茶,轻轻推到她面前,又捏起另一只茶杯,小酌一口,

“我来是想问你,老二在哪?”

落落的话让越娘一惊,“你到底要做什么?”

“姐姐只要告诉我,他们在哪?”落落直言。

越娘贴身上去,妩媚地勾住她的脖颈,鼻尖碰着她的鼻尖,

“落落现在当真是越来越惜字如金了。”

落落轻笑,“我这不是怕多待一刻,就让姐姐危险多了一点吗?”

越娘满意一笑,“好,且先放了你。”

说着,她起了身,“穷柳巷尾。”

话落,身边已经不见踪影,

越娘望着虚掩的菱窗,这丫头,溜得可真快!

她眸色一转,想到老二,心底隐隐升起一丝愧疚,嗤笑了一声,“栽到落落手里可真不是好事!”

这边的落落孤身跃进一家小院,屋里的人显然有所察觉,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出了屋。

“十六,你来做甚?”

“是准备跟我们回去吗?”

二人一问一答。

“银三在哪?”落落冷眼凝视着二人。

二人互看一眼,问,“你怎么知道银三在城中?”

落落反问,“白家,城郊庄子你们可在?”

二人紧张地握住了手里的刀,他们直觉十六的神情有些诡异,难免她会做出什么事!

落落嗤笑一声,“看来你们也参与了?”

她的短剑不知何时握在了手心,显然已经动了杀心,周旋在他们之间,招招狠辣,

“十六,你疯了,这个地方很快就会引来朝廷的人,到时候我们都走不了。”

落落的短剑从他胸口拂过,他勉强躲过,却还是被剑锋划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衣衫,只见她刀刀毙命,直逼而来,

“这个时间,足够我杀了你们。”

见情况不妙,其中一人抽身出去,飞身跃出墙院。

少了一人制衡,下一秒,落落的剑便划破了那人的脖颈,

她像是地狱的使者,没有任何悲悯之心,只冷冷地道了句,“我让他来陪你。”

……

喧闹的街市,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推着人群一路狂奔,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失了分寸,

起初人群中有人咒骂,可当看清楚那人手上的刀,立即四散……

城里巡逻的士兵立即察觉异样,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被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拦了去路,女子招招直逼要害,每一剑下去却又收了力,让那人身中数刀,却留着性命。

“告诉我,银三在哪?”她的剑抵在他的咽喉,只要稍稍施力,便是见血封喉。

老二小心翼翼地道,“十六,我们不妨先摆脱了他们再说。”

落落冷冷一笑,一剑割断他双腿的脚筋,他被迫瘫在了地上,龇牙怒吼道,

“你就是个疯子。”

士兵们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信号,立即一拥而上,准备擒拿他们。

可落落的一招一式犀利狠辣,加上那诡魅多变的轻功,一时竟无人能近她身。

不多时,士兵们多有负伤,不敢上前。

正要带走老二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落落下意识回眸,一个墨色身影在马儿近身时凌空跃下,修长的指节近在咫尺。

落落退开半个身位闪开,那只手却紧逼着她眼前的纱帘而来,她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面对江亦行灵动的身法,应对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指节碰到她面前的帷幔,在掀开之际,短剑狠狠朝那手腕扫去,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扼住,二人相互制衡住彼此,一时僵持不下,

江亦行凝着她纱帘后的脸,笑,“嚯,姑娘这身手当真了得!”

深邃的眸盯着纱幔后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在此之前,这个女人只出现在旁人的口中,只出现在一个只有寥寥两行字的档案里,一切关于她的信息,都太过于模糊,她像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着绝世武学的神秘符号。

落落只觉得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能透过纱帘把她看穿,她不与他多话,抬腿朝他踢去,

江亦行抬腿制衡,二人依旧保持着双手紧握对方双手的局面,但凡有一人先放手,就会输得彻底,

“姑娘的剑出自何人之手,与姑娘倒是般配!”

他的话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慵懒,在落落看来却是那么轻浮、讨厌,

“那就让大人瞧瞧,什么叫做般配!”她心一狠,手中的剑忽然脱手,下一刻,抬脚朝剑柄用力一踢,

江亦行不得不松了她,躲开这一剑,这女人,还真是狠,剑是朝他下身去的,这是要断他香火啊!

落落迅速跃上街边屋檐,消失不见。

秦浩几人正欲去追,江亦行抬手止住,“她的轻功诡异莫测,追不上。”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短剑,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主君,他们受的都是些轻伤,那个女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要害。”

墨川一阵唏嘘,十几个弟兄,但凡那女人狠一点,他们都得死。

江亦行似乎并不意外,眉眼染上了极致的兴致,看了眼秦浩困住的男子,满意一笑,“还得谢谢她给我们送了一个大礼。”

不见天日的大理寺审讯室里,江亦行看着老二满身伤痕,不禁蹙眉,

“啧啧……”

“这女人下手真够狠的!”

老二被锁链束缚在墙壁上,身体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眉目紧拧,咬牙切齿道,

“疯女人。”

江亦行手里的折扇轻合,手肘撑着膝盖,身子前倾,戏谑地问,

“这副身子该怎么动刑?”

墨川搭话道,“虽说残忍了些,但还是可以的。”

老二扫视了眼架子上那些还残留着血迹的刑具,他不怕死,可也不想多遭罪了,

“你想知道什么?”

江亦行唇角勾起,“你做了什么?”

老二如实相告,“若你听说过生死阁,就该知道生死阁的杀手只负责刺杀,服从阁主命令,其它一概不知。”

江亦行依然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听他淡淡地问,“那就说说今日那个女人,她不杀你是想从你嘴里知道什么?”

“十六?”

老二抬眸望向江亦行,眸光流转间忽而想到了什么,

十六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是九儿?

那就一起死吧!

“九儿,要找到十六就去……”

“咻……”倏忽一阵凌冽的破空声划过,江亦行倏然起身,手里杯盏脱手,悬空翻转后,准确挡在了老二面前,

一颗石子撞击在扇面上后落地,江亦行箭步上前,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剑,挡下第二颗石子,却闻听另一道凌冽的风声从他耳侧呼啸而过。

江亦行一惊,只听身后人一声闷哼,石子精准地没入老二的眉心。

朝着石子来的方向望去,那个女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进了牢狱,离他不过两丈的距离,秦浩和墨川已经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