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邬是江亦行的私宅,因院中有一片梅花林,便有了梅花邬这个雅称,占地二十亩,算是个不小的宅院了。

江亦行的马车缓缓停下,管家上前恭敬道,“有客到。”

步入前院,那个身姿魁梧的身影渐渐清晰,“时将军。”

时将军拱手,语气凝重,“江大人,那个人真的出现了?”

江亦行微微颔首,做出一个请他入座的手势。

二人落座,管家奉上茶水,江亦行抿了口茶,将今日的事详尽告知,

时将军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两年了,终于出现了。”

“时将军,可还记得那个杀手的其它特征,若只是凭借着那柄短剑,恐怕要找到她还是难如登天。”

时将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有了,听着声音,应当与江大人相仿。”

他顿了一下,双眸微眯,似乎在搜寻着久远的记忆,

“当时她若没有倒戈,我们都得死,包括……太子,可是!我们以为安全了,却没想到他们在城脚下还安排了最后一次伏击。”

他的怒意被强加在手心的茶杯上,脆弱的瓷器几乎要不堪重负!

江亦行将他的恨意看在眼里,慢慢地饮下一口茶,眸色晦暗不明……

*

天子脚下无端地出了事,两个路人又无端丧了命,京城多的是闲来无事的人,特别是刚好目睹了案发现场的那些人,很快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传开,顿时人心惶惶!

城中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才让百姓们心安地继续维持着原有的生活轨迹。

落落回到沈家时,已经快天明了,因为中毒,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白芷将她扶到床榻躺下,眉目紧锁,

“我不该让你去冒险的。”

看着她呼之欲出的眼泪,落落挤出一丝笑意,“我没事,已经查到他们踪迹了,我的毒虽然已经解了,可内力只剩三分……”

“养好身体再说。”白芷截断她的话,听见外面有动静,便自行出了门,让她好好睡一觉。

京中还有一些白家的产业,她得和管家一同去接手。

“驾……”

一抹鲜红的身影,鞭策着黑马加速,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闹出好大的动静。

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避之不及,慌乱间,撞上一旁的摊子,踉跄倒地,叫苦不迭……

可既是如此,马背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勾起唇角,露出浅浅的酒窝。

趾高气昂的神色在脸上瞬间凝滞,沈桑灵心虚地翻身下马,低眸立在沈明德面前,

“父亲。”

沈明德气急地怒斥,“平日里,你就是这般横冲直撞,不顾人死活的?”

沈桑灵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声怒吼惊得打了个激灵,后退了两步,抬眸瞥见站在父亲身旁的白芷,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父亲今日怎有这般雅兴出来闲逛,原来是陪我这个好姐姐啊!”

听着她阴阳怪气,沈明德怒火中烧,白芷见状,率先开口,“妹妹可愿带姐姐去买些女儿家的东西?”

沈明德知道她这是在给桑灵找退路,让桑灵陪着她,等自已气消了,也不至于真动真格,桑灵若是盛她情,倒也不错,于是他也作罢,

“那你就陪你姐姐去置办些胭脂水粉,为父还有诸多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沈桑灵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等沈明德离开,她扭头就走了,

“你自已逛,我才不去。”

白芷目送她离去,唇角弯起,听着一旁的夏雨抱怨,

“这个二小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对小姐也太无礼了。”

她莞尔一笑,“她天性如此,不必在意。”

说着她便迈步继续往前,进了一家装潢华丽的铺子——珍翠坊。

一旁的茶楼上,有双温润的眸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白芷,神色悠悠,满是柔情。

曾经,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离京几日,只为见她,现在,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不能见。

恐怕她也不愿见他。

萧璟煜垂眸看着腰间晃动的玲珑玉佩,眉宇间忽然染上了愁容……

她恨他吧?

来日方长,他会弥补她的!

她们有过那么美好的过去,春风拂过的桃花树下,漫天飞舞的花瓣,少女微笑的脸庞刻进他骨血里,

他握着她的手,将半块玉佩挂在她腰间。

他说,“这就算是定情物了,你可不能摘,要戴一辈子。”